第154章 寻贤无果悔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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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黄昏,周遭清寂,落日余晖斜照在地面上,光线却是颇为黯淡。主帅大营里灯火通明,洪秀全端坐于帅椅上,审阅着军中奏折。忽地亲兵近前禀告道:“启禀天王,您吩咐属下召唤翼王,眼下他正在帐外候着。”支吾应了声,传令翼王进帐。

身着黄袍长褂,腰间别着战刀,翼王快步走了进来,背后披衣徐徐生风,直入军帐之中。石达开抱拳道:“王兄,您找我有何事?”面容甚是友善,指着空木椅,招呼对方入座,洪秀全微笑道:“达胞,孤是想与你商量招揽人才之事,这湖南人杰地灵,咱们不应当只招兵,也要招士啊。”

顿了顿,洪秀全续说道:“一士抵千兵,这道理并非人人明白。”颔首认同,石达开直言道:“那王兄有甚么打算?”洪秀全淡淡说道:“南王临终的时候,曾再三叮嘱,若想创立大业,永保天国兴旺,必招揽天下贤才,他所言说得是对的。”

略有所思,径直看着对方,石达开应道:“刚入湖南,我就听人说,湖南有几个大才子。”顿时感到有兴趣,连忙询问何人,石达开开口说道:“一个是胡林翼,还有一个叫曾国藩。”听罢,洪秀全哈哈大笑,摆手拒绝道:“这两个人都不能用啊,那曾国藩已经当到了二品侍郎,是咱们的死对头,不过孤看过他的文章,倒是很老道的。还有那个胡林翼也不成,他正在贵州当官,哪里能受咱们所用。”

稍微恍然大悟,明白天王痛恨清妖官员,石达开交谈地说着:“有个人名叫郭嵩焘,倒也很有才气,可是他正在京城当官儿,自然是用不上的。对了,还有一个狂傲不忌,却有大才的,名叫左宗棠,他自封为‘今亮’。”

对此深为好奇,洪秀全忙问道:“这‘今亮’是甚么意思?”讪讪笑了笑,石达开回应道:“这诸葛亮是‘古亮’,他自诩是‘今亮’,是当今的诸葛孔明。”二人不由得都笑了起来,摸着颔下胡须,洪秀全微笑道:“这个狂傲之人,我料想他必有真的本事啊。”

缓缓地站起身来,放下手里的军中奏折,洪秀全对此大才子甚为好奇,直言道:“当年的诸葛孔明,还不是让刘关张三顾茅庐,他才肯出山的。达胞啊,你说的那个左某人,现官居何职?”

一同跟随于身旁,石达开讪笑道:“如今还是个布衣。”怔了怔,原本的笑容逐渐地收敛起来,颔首感叹,洪秀全心中窃喜,庄重地说着:“太妙了,此公对朝廷不满,是否有其它的原因?”

点点头,倒也的确明白其之究竟,石达开回道:“最近我收录了一个湘阴小吏,他与左宗棠有旧,这都是他告诉我的。这个左宗棠命途多舛,自从道光十二年中举之后,三次进京应试都没有去。从此不再巴结仕途,在家潜心攻读舆地、农政、律法、兵事。此人经常是说着豪言壮语,那些官吏都不喜欢他,所以变得不合群。”

愣住不语,继而喜极大笑,洪秀全欣慰地说着:“真是天赐大贤于孤也,孤知他三试不第名落孙山,也晓得他心中的苦衷啊。”说罢,旋即心有所想,洪秀全连忙瞧着对方,吩咐道:“达胞,你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他,更要带他来见孤。”

对天王的嘱托早有预料,嘴角向上扬起,石达开胸有成竹地说道:“一定能找到,听说他是很少外出的。”说罢,便向天王道别,直接离开军营,亲自去寻觅这位贤才。配鞍备马,调齐十余名亲兵,问清名士左宗棠的住处是为湘阴柳庄,旋即直奔柳庄而去。

柳庄林间蝉鸣蛙叫不止,潭水清而见底,微风徐徐拂过。婆娑碎影映照潭面,闻其水声如鸣佩环,尚有游鱼往来翕动。仅有垂钓者闲坐于池边石凳,斗笠戴头,手持鱼竿,悠闲自得于其间。

忽有脚步声愈发靠近,垂钓者无须多想,便知是荆妻前来送午膳,转身以指抵嘴,示意对方噤声,旋即又专心投入于垂钓。余光瞥见娘子手中并无物什,垂钓者奇道:“今儿个怎得没带午饭来?”农妇人应道:“郭昆焘来啦,说有急事找你,让你马上回去。”

缓缓撤下头顶的斗笠,忍不住地呵呵冷笑,垂钓者淡淡说道:“对于我这个人而言,无所谓急与不急,如若钓不上鱼来,那才是急事呢。”轻叹了一口气,农妇人为之忧愁:“长毛匪就要打过来了,这长毛匪一来,可要比大旱大涝厉害得多。”

对此不以为然,垂钓者径自说着:“天下大乱,也许是好事,久乱方能大治啊。”正说着,就仰首望天,悠然说道:“你看这年头,旱无天日到了甚么地步。”农妇人连忙收拾着丈夫身旁的鱼篓布袋以及书册等物,又转而催促:“你啊,净说这些没用的话,还是快走罢,别让你的老朋友等着急了。”

站起身来,收好鱼竿,垂钓者也不再打趣,径自与荆妻一齐回家。悠然行至住所,远远望见老友闲坐在门前木椅上,垂钓者走上前去,拱手招呼道:“昆焘啊,甚么风把你吹来我这儿了,别来无恙罢。”

来客容貌轩昂,丰姿俊爽,手持精致折扇,身穿锦绣长褂,赫然是个官家老爷的做派。许久未见的老友相互寒暄,便入座闲聊起来。农妇人沏来茗茶,端上花生瓜子,继而退至厨房忙碌午膳。

看着老友的脸庞,垂钓者微笑道:“你不是在你哥哥底下做事么,从京城跑来这里做甚么?”郭昆焘言语颇为玩味,戏谑道:“我不是来打秋风的,况且做京官本来就两袖清风啊。”说罢,二人对视而哈哈大笑起来。

忽地脑海中想起一人,垂钓者询问道:“对了,现在曾国藩的官儿,当得如何?”对方应道:“涤生兄最近做了江西学政,刚上任就遇到他母亲仙逝,只好告假回乡守孝,估计此时已经回到乡下了。”

点点头,喝了口茗茶,垂钓者交谈道:“听说太平军已经打到长沙了,有何新消息啊?”偏头细想,郭昆焘如实说道:“我正是为此事而来,长毛所向披靡,连下州县,我们是不是该避下风头?”

咀嚼着嘴里的花生米,又抿了小口茶水,垂钓者微笑道:“看起来,这太平军很得人心啊。”听得微微有些怔忡,郭昆焘惊道:“此言差矣,怎能说贼得人心呢?”摇头不满意对方的言辞,垂钓者直言道:“何为贼?窃钩者为贼,窃国者为侯,自古而然。”

说到激昂处,垂钓者站起身,继续解释道:“胜者王侯败者贼,朱元璋起兵反元时,他何尝不是个贼!”听得愈发感觉这位老友不像话,轻摇折扇,郭昆焘讪笑道:“又是一派酸论,幸好咱们是通家至好的朋友,千万别让旁人听了去。”

仰天长叹一声,甚为惆怅,垂钓者直言道:“这太平军过境,百姓纷纷投靠,想必他们定有令百姓欢欣鼓舞之举啊。”顿了顿,垂钓者又说道:“我倒真想去亲眼见识见识,这群人有何名堂。”郭昆焘明白这位好友执拗过人,却又才学超群,也无法再出言阻拦,只好嘱咐对方好自为之。

相互交谈过后,本想着让这位挚友共同离开躲避战乱,可是他却另有打算,也只能任由其去,自顾自的离开柳庄避难。垂钓者乔装打扮一番,让妻子好生待在家中,而自己对外声称搬家,先行前往太平军大营,去拜见那名震四海的天王洪秀全。

垂钓者转而下山,半日过后,另有一行人徐徐登山。将马匹拴于平地,嘱托些许亲兵照看,旋即石达开带着其余亲兵,遥遥望着山顶而上。寻觅许久的工夫,都不曾发觉左宗棠的住所,以为不在此这附近。遥望山畔数人,荷锄耕于田间,石达开亲自走上前,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正要开口打探,有农夫瞧着他们的太平军装,先行问道:“你们是来找左举人么?”

怔了怔,没成想被对方知晓来意,石达开搪塞地说着:“我是他的朋友,你知道他到哪儿去了么?”未及再开口言语,对方就回应道:“搬走了,听说附近有打仗,就特地离开的。”石达开愣住原地,神情颇为后悔。

向农夫道谢后,便领着亲兵们行下山去,石达开一路悔道:“好不容易打听到柳庄,他却不知去向,这是无缘对面不相逢啊。如果早些来,说不定就能遇上了。”亲兵见翼王不住地懊恼自责,连忙宽慰道:“依我说,找不着他也无所谓,一个乡巴佬,会有甚么能耐啊。”听罢,面容一摆,眉头竟是皱了起来,石达开制止对方:“休得胡言,他这是真人不露相,咱们还是先回营罢。”说完,就遥遥朝着长沙城外的军营奔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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