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中人凭一己之力就能够斩杀上古凶兽穷奇的,屈指可数。
虽然早已经猜到斩杀穷奇,拿走**神木的人是禾荼,可亲耳听到他这样说出,心里还是免不了一番震撼。
**神木质地极热,无火自燃,专克魔族。旁人碰到尚可相安无事,可禾荼左眼的伤本就是阴寒的魔毒所致,这两万年下来,魔毒除不掉也清不了,早就和禾荼融为一体了,万万碰不得这极热的**神木!
“戴上。”右手一翻,青元手中多了半块蓝玉面具。
禾荼看着青元手中泛着冷光的半块蓝玉面具,半晌才回过神来,“你与天君和解了?”
眼睛一眯,青元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停顿了下,他又恢复了初来时满身的冷冽之气。
他薄唇轻启,肃杀之气扑面而来:“杀妻之恨,此生无解。”
“那养育之恩呢……好,争执了多少沧海桑田也没个结果,我们今日也暂且不提这事,只是这蓝田玉自女娲娘娘补天之后六界就仅剩一块,由历代天君相传,一直在往生海供着,天君他老人家会这么轻易拿出来?”
“这本就是我父君当年拼死从魔界夺回来的,今日借它半块一用又何妨。”青元把手上的蓝玉面具往禾荼手上一放。
又拿出不少瓶瓶罐罐给禾荼,闷闷的说了句:“我不懂医药,我只想你好好活着。”
青元说完这话,默不作声的走到一旁席地而坐,不再言语。他端坐在林木间,背影好似和周遭的树木融为一体,看上去苍凉而落寞又带着不容侵犯的王者之气。
禾荼知道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傲气如青元怎么可能再与天宫中的人扯上丝毫关系。
前任天君古尘,当年就是为了拿回蓝田玉,孤身闯入魔界,在魔界受了重伤,才寂灭的太早,留下当时已经大腹便便的如夫人。
暮色低垂,桑树林里的影像变得影影绰绰。禾荼好像想起了不知几万年前,他和青元的初相遇。
那时他还是一株刚修成人形不久的小小三七,在药王坐下修行,当真是弱不禁风却又不甘于此。青元是被天君捧在手心的故人之子,因为在娘胎里动了胎气,从小体弱多病,是药王殿的常客,满身的矜骄之气,还老是吓唬他,说是要拿他入药。
两个娇儿互相看不顺眼,却还总想一较高下。
画面一转,青元成了笑傲九重天的俊朗男儿,他也成了意气风发的少年名将。
他们还没来得及一较高下,就传来了青元未婚妻损命,青元与天君决裂的消息。
“阿元……”
“什么?”
左眼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诡异的血红气息再次翻涌,极度的阴寒与炎热交替,这番疼痛将禾荼拉回现实。
禾荼拿着青玉面具向青元摆摆手,说:“没什么。”
要是……要是当年蕴溪仙子没有损命,阿元,你如今也不是现在这般模样吧。
私自盗取蓝田玉,这罪名可不小。
禾荼眼眶泛红,松开死死捏着的手,开始运功调理身体。用蓝田玉来镇压体内残存的魔毒自然是最好的办法,对禾荼来说,这更是唯一可以活命的方法。
夜凉如水,整个禾桑山寂静的仿佛没有半分人烟。
昏昏沉沉间感觉有什么东西爬到了自己腿上,青元垂首,看到一只全身灰蒙蒙的灵猫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怯怯的看着他,一直一直看着他。
半夜醒来,苡妍才惊觉自己中了禾桑山迷雾中的毒障,想来那毒障好生厉害,居然害她都现出了原型。
青衣仙君豁然睁开眼,苡妍伸着毛茸茸的小爪子,想死的心都有了。
心里哀嚎:人啊……不,猫啊,果然不能起坏心,这不,她还想顺手偷走青衣仙君白日里覆在脸上的白纱,那白纱铁定有解毒的功效,也好走出这毒障,还没得手就被抓了个现行。
这下该怎么办?明抢?不行,自己的法术太菜。咦,要不试试……卖萌?
于是,我们就可以看到一只胆大包天的小灰猫,发出软软糯糯的“喵呜,喵呜……”声,一个劲的往青衣仙君身上蹭。
夜色昏暗,青衣仙君眼里的星光明暗了几次,他一挥手,把一只灰扑扑的小动物揽入怀中。
沧南主的房间外,众人站做两排,皆是敛声屏气。
屋内,一个身形高大魁梧的男子孤身斜靠在案前,拿着毛笔的手都有些颤抖。
起笔,落签,把写好的信装入信封中,加上封印。
沧南主本就虚弱的身体再也支持不住,他歪倒在案上,嘴角的血迹都还没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