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杨乔刚才的做法就很不礼貌,他关门的瞬间,走廊上刚从手术室抬出来的病人,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了,总之身边围着的家属都是不约而同的将视线挖着他。
很明显,医院是禁止喧哗的。
杨乔只能抱歉的朝他们笑一下,突然有些感叹,这医院的人,不说刚才躺着的那位,就算是在这里做个普通的胃结石,周围都是一大堆的亲戚朋友上来嘘寒问暖。
就是是虚情假意,但至少人家都还是露了个面,刷下存在感。
可这张宇恒相比起来就有点晚景凄凉,还是个学生,身边居然一个会喘气的都没有,当然出杨乔这个冤大头以外。
尤其是张宇恒的身体在进了异空间又出来以后,郑言就说过,普通人没有经过训练的身体在走出真正充满阳气的地方,他们的身体就算是有一点点的毛病都能在出来后彻底放大数百倍。
就连王云在特殊调查就混了几年饭吃的人如今还不是在医院休养着。
何况是张宇恒在身体差不多能动的时候,主动转到了普通病房里呆着。
杨乔这么一想,就认为自己确实刚才有点过分了,毕竟张宇恒就是那种狗德行,不开心的时候,说话伤人七分,那要是得罪了他,他还真就直接动手了。
于是,杨乔怀这一丝丝良心上的过意不去,就把门打开了。
里面的张宇恒还正独自在那里跟林黛玉似的悄然抹泪......
杨乔那一丝丝的良心在心里发了芽,“那什么?你哭什么,我刚不过就是说话重了一点,你至于吗......啊......行了,我再也不说可行吗?”
他没有安慰人的经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越说张宇恒就哭得越厉害,旁边的那位刚做完手术的奶奶拿着探究的眼神望着杨乔。
张宇恒心里想的却是,他是这人肯定是故意的,不然干嘛等他哭了有专程倒回来。
“唉......你莫哭了。”杨乔被他哭得有点心里发毛,他是最见不到女人哭的,但这男人嘛,他这都一连见了两三次,并且还是同一个人......这感觉,实在是......
杨乔:“你一大老爷们,别和女的一样......要不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对了!你吃饭没有?”
“没......”
杨乔:“......那行,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张宇恒仔细思考了一下,他认为必须得点个贵的,这样才能打击到杨乔这种两面三刀,不是个东西的东西的富二代:“鸡公......堡”
杨乔二话不说的就下楼去买,等到了楼下才发现这医院附近没什么鸡公煲啊......行吧,杨乔心想,就当自己欠他的,当次跑腿的没什么大不了。
于是,这位自记事以来,除了给张女士和郑阿姨以及他的干爸以外,都没为谁跑腿过,尤想他初中的时候,就那么随手一挥,那就能遇到无数个自愿为他跑腿的小弟。
杨乔认为好汉不提当年勇,他也只能是想想罢撩。
为此,他为了买个鸡公煲,打车大老远的去了A市的城南,不得不说,张宇恒可真会找事,他住的医院是城北,他非要作怪要吃鸡公煲......
杨乔真是认为他是不是上辈子是欠了张宇恒一笔巨款,导致这世他念念不忘,以至于他买个鸡公煲也能出事。
不过,出事的不是杨乔,是张宇恒的那个赌鬼父亲,在那家鸡公煲的店门前被债主围剿了。他的时候,现场状况简直是不忍直视,叫骂声也不堪入耳。
本来杨乔没打算去凑这个热闹,当然前提的他不知道被打得半死的人是张宇恒父亲。
他在等鸡公煲出炉的时间里,为了打发等待的时间,他竖着耳朵听了一下来龙去脉。
大概就是此人欠了一屁股高利贷,利滚利还不上,结果嘴上说着没钱,实际上却被逮着在这里吃鸡公煲。
那些债主当场就发飙了,你他妈说没钱,他特么还能在这里大快朵颐的吃鸡公堡?这是耍猴呢?
“饶命啊!出人命了,快报警了!”
“报什么警?各位评评理,你们看看他长得肥头大耳,像是没钱的吗?欠了我们兄弟一屁股债,前些日子还说什么儿子得了奖学金,今天就拿钱来,过过过......tmd全是废话,过了这么久,自己倒在这里潇洒起来!”
“各位,这真是我儿子的钱,我是真没钱!我没撒谎,我儿子叫张宇恒,第六中学的是......”
杨乔心说,这世界还真小,第六中学居然又个同名同姓的张宇恒。
“是真的!不信你打算看看!我儿子是第六中学的高二三班的!”
杨乔霍的从板凳上站起来,高二三班他就认识一个学霸张宇恒......
“我儿子把奖学金藏到他妈的骨灰盒去了!老子也是今天上午才发现的......各位大爷,别打了,我现在就还钱。”
杨乔这下,百分百确定,能把钱藏到骨灰盒这种是确实只有张宇恒这种人才,才会干得出来的事情。
但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也不好管,杨乔气势冲冲的站起来,又像烟打的茄子一样做了下去。
“钱呢......在你那里就交出来......”
“我这里就带了三百块钱,现在就剩二百五十了,各位爷先拿着,我明天保证能给你们!”
“老子现在就要!快点,否则被怪我们当着这么多的人民群众的面,当众扒光你的衣服!”
杨乔侧对面上的一个女孩子嫌弃的咦了一声,对面的人估计是她的男朋友,脾气似乎是很好的摸了一下她头,说了一句什么,杨乔听不见,但看见那个娃娃的女孩离开眉开眼笑起来。他的注意力就被这对情侣给吸引过去,她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不是关键。关键是他能够转移注意力不用去那实在是闹心烦的争吵打骂声。
“你的鸡公煲,一共13.5元。”
杨乔付完钱就在路边准备拦一辆出租车,他用余光看了一下那边的战况,也不知道张宇航那位所谓的父亲到底被打成什么样,反正他现在只能听到那边传来的呜呜求饶声,以及不堪入耳的叫骂。
杨乔上车的时候,A市的片警开着警车乌拉乌拉的姗姗来迟。他对师傅说道:“麻烦去一下第二人民医院。”说着,他还愉快的吹了一下口哨,把手中的鸡公煲提在自己眼前摇晃一下,心说:老子这次做好事不留名,回头要是你小子再敢和我对着干,他就把这件事搬出来。
也许是那次的折叠诡异的空间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张宇恒的病房在九楼,他在在电梯口徘徊了一下,果断选择飞奔着上楼,把鸡公煲安全送达到张宇恒手中。
张宇恒躺在这里等了半个多小时,早就不饿了,但看到杨乔上街不接下气的提一手饭盒来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扭过头极不情愿的笑了。
可怜的鸡公煲被杨乔狂奔上楼的楼梯上,里面的汤早就洒到包装的塑料袋上,张宇恒满心期待的打开的时候,里面只剩了四五块瘦小的鸡肉,上面还漂着一层黄色的油。
杨乔:“唉!汤怎么没了……那啥,你就将就一下,这个包装不太结实。”
张宇恒用筷子捡了一块小鸡肉,一口咬下去……卡巴一声,连着骨头被他一起嚼碎入肚。
心说:凉了,不过味道不错。
这次张宇恒难得的没有向杨乔鸡蛋里挑骨头,三两下和这剩下的汤汁和冷饭一起吃得一粒不剩。
杨乔:“慢点吃吃,没人和你抢……话说你这几天来这里都怎么吃的。”
张宇恒一开始是被特殊调查局带到了他们专门医疗室给他打了一针,那几天的伙食都是王云一手包办,这几天见他只是胸腔里的肋骨没有痊愈,就把他转到了这里。
这几天王云和李文还有他的干爸都在忙着高峰的事情,也不知道有没有包办他的伙食。
“随便吃的。”
杨乔是个人精,见他含糊带过,就知道那王云是把他给搁爪忘了,他又不动声色的打量他病床下的垃圾桶,里面基本都是一些面包饼干的包装袋。
见他吃完,杨乔才站起身告辞回家。
到家的时候,又才向张女士打听了一下郑馨的情况,可结果和往日一样……不太乐观,整个人都处于精神恍惚,眼神游离的状态。除了郑阿姨叫她的时候能勉强抬眼回应一下,对于其余的人,都是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而张女士也是彻底告别了她的都市白领时代,专心回来当他的家庭妇女。
“对了,杨乔,这几天我就干脆去你郑阿姨家住几天,现在她家里又没个人,郑彦年纪又小,我得去帮着照看。”
杨乔推开自己房间的门:“知道了……妈,你就不问问我和王云姐去了医院干什么吗?”
张女士背脊一僵,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问你就会照实说?何况郑言已经告诉我了。”
“说什么了?”
“不就是在医院看望上次那个不小心把你推出大出血的那位同学吗?叫什么来着……”
杨乔补充道:“张宇恒。”
“对对对。”张女士不再看他,而是找了个借口去卧室收拾她的衣物,好准备搬到郑馨家去暂住几天。
好在杨乔没有多问,他把门轻轻合上后,张女士才彻底松口气。
其实杨乔还在医院里生死不明的时候,郑言就已经把所有的情况告诉了张女士,他说他认为既然张女士已经是坚信这个世界已经不在是唯物主义的存在,就还是有必要给他讲明目前的情况。
当时郑言的声音就像一条蛇在吐信子,对着她几乎是耳语,:“我和惠文一直都没有逼问过你杨乔到底是谁的孩子,但如果现在小其姐还是要隐瞒的话,我怕杨乔到时候自己知道真相会有点接受不了。”
杨乔合上门,整个人疲惫的死摊在床上,这些天他除了上下学以外,就是去局里帮着郑阿姨她们看看郑馨的情况。
讲真,他去了其实也没什么用,郑馨还是那副死样子,整个就是一副空壳子,谁找她都没用。
“唉。”
杨乔翻身叹气,糟糕的事情一大把,比女人的头发还多,多就算了,也理不完。
“唉。”
杨乔一晚上不知叹了多少,以至于到第二天早上他还顶着一副睡眠不足的低气压去上学。
对了,早上上学上学的时候,他无意中发现了衣柜里居然还躲着一位洋娃娃。
杨乔认为有点眼熟,特地把它拿出来带在身上,上学的时候拿在手中反复观看。
“不错,做得挺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