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怕那女人有可能和秦韵联手,你们说如果那个帮胡幸娟的人和那个害人的女人联手,那人可以左右学校,可以左右警方,那如果他暗中帮那女人逃逸,这岂不是那女人要去别处害人?”我一连串的问题却没法子按耐。
“还有胡幸娟的父母……”我目光扫过,发现欧司晨的神情有些不对,立刻问着:“司晨,是不是你知道些什么?再有前一段时间你一直很忙,是不是有什么发生你们却瞒着我?再有为什么师傅突然来北京?”
“定安。”师傅抬高了声音道。
我楞了一下,不解地看着师傅。
“师傅说过,该是你问的你自然可问,可不该你过问的,你便不能问,记着你自己如今的责任。”
“我的责任?”我有些迷茫地问着。
“白溪,师傅说的对,你该做的是保持心头安静。”一边的欧司晨镇定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在咱们从死亡巷子里出来的第二天情形?”
我依然很茫然。
“那天在文学系前,你因为生气那个同学一再盯着你,一下子就冲上去揍人,然后你哥都迫不及待地要去打人。”欧司晨说着那天的情形。
我一时间不说话。
“师傅让你记着你是定安,也是让你放下那些安定下来。”
“可是我却觉得很烦,也很急躁。我讨厌目前这种情形。”我不耐烦地说着。
“是什么让你烦了?”师傅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我低着脑袋,目光却瞥了一下钟寻父母。
“我看是咱们来的不是时候。”钟寻的母亲微微一笑说道。
“我想和伯父伯母们都无关。”一直沉默着的凌昊天这会说着。
“昊天,你可知道为何?”师傅问着凌昊天。
“之前妹妹在学校也是这般烦躁,那时候可没有伯父伯母们在。所以我觉得这事不关长辈们的来去。”凌昊天冷静地说着。
“你认为是这样吗?”老爷子打量着凌昊天问道。
“是,我觉得这是妹妹的问题。”凌昊天肯定地说着。
“那是什么?”老和尚问着。
“是白溪心中有迷惑在,她迷惑了才会这般烦躁不安。”凌昊天淡淡回答着。“她急于求成,也可以说她厌烦那些缠着她的麻烦,急于摆脱那一切。”
老和尚沉默了好一会才问着:“你真这样认为?”
“再有她对于胡幸娟那几个同学的死也放不下。”凌昊天依然淡淡说着。
我听着这话直觉鼻子发酸眼泪不由得落下。
凌昊天有些怜悯地看着妹妹而后才说着:“我想她现在很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用那样的法子对胡幸娟。”
“你可是觉得她做错了?”和尚淡淡地问着凌昊天。
“我觉得这里面没有对错。如果可以,白溪宁可死的是自己,也不愿是别的无辜同学。可如今却有七个年轻生命就那样去了。而这些人还有可能和她的怀疑有关。她受不了这种打击才会变得烦躁不安。”凌昊天看着默默落泪的妹妹无奈地说着。
“偏偏师傅又说了,她若是出了意外会让更多的无辜之人出意外,她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那些无辜的人保护好自己。在无辜人和犯罪人之间她必须选择,这无关个人感情。”
“何况之前在死亡巷子中,她也放下成见,坚持要带着那几个一心害她的人安全回去,甚至她即便被那些死者父母憎恨,可她也依然想着他们的安危。”
“不管她说的理由是否自私,可原则上她救了那些人。是那些人自己不珍惜一切机会,最终才会死有余辜。那几个人的死,真正源于他们各自的父母,是那些人的父母害了自己的孩子。白溪虽然明白这些道理,可心理上未必能受得了。”
“之前白溪也说过,她和那个人折腾,那人还有救,可她就是不折腾,她宁愿吃亏也只是冷冷看着那人一点一点罪孽深重,最终恶贯满盈,她可能觉得自己过于残忍,她没法子接受这些,才会烦躁不安。”
“当年那三个同学过世她生了一场大病,上学后还受伤。我想她真正懊恼的是开学那会她怎么那么弱的,如果她那会强壮些,不给人撞着,也许那一切都和她无关,而她也不至于会这样不安了。”
我听着哥哥的这些话只是一再默默地落泪。
“我想她在迷惑自己那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凌昊天叹息着。
“那你觉得白溪这般做是对还是错?”大和尚问着凌昊天。
凌昊天也低下了头。
“昊天本该是空的,没有那空也容不得恒河沙数般的星星。”大和尚温和地问着。“定安昔年给自己取名时说过白溪当空,所以她心中只求空,她心中有什么情绪,那都是周围人心中的。一如月亮只有感受到了太阳的光明才会有光。真正能影响她的人不多,偏偏你却是其中一个。你名为天如今却不空,若是你也糊涂,你也着急了,那你如何让白溪心安?她如何能空?”
凌昊天因为这番话的头垂地更低,只觉得鼻子发酸,泪不期然地落下:“可是大和尚,我觉得那样真的很残忍。”凌昊天最终忍不住哭了出来。
“那我问你白溪可曾做了什么不妥之事?”
“就是什么都没做才可恨,你知不知道?若是做了,她若是能不那样漠视,她已经知道了结果,为什么不去改变,为什么要看着那一切就这样发生?”凌昊天的落得更快,不由心痛地吼着:“那是四个生命,活生生的人,为什么她不想法子去帮助她们?她不是不能够,她只是不愿意!她自己不做,也不许别人那样做。”
“所以你后悔了,是不是?”欧司晨淡淡问着凌昊天:“你后悔你选择走这条路了,这条充满痛苦的路。”
“我有选择吗?”凌昊天愤怒地跳起来冲着欧司晨喝问着。
“白溪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这话。那几个人求死,只要妨碍她们的都必须死。而白溪只求生,不仅仅自己生,别人也生,若是别人挡了道,她就让路绕开。那些人既然一心求死,自然别人也只能成全他们。这就如死神,只有不断的死亡才能证明它的生存。而生,只有让一切都生存才证明那是生。对于一个人强行改变其志才是谋杀。反而顺其而为,才是让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