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云印大师传唤,弦歌这才如梦初醒,连忙点头,接着就往外走去,取来那会儿云印大师让他捎上的那些法器。
法器很简单。
就是一碗无根水,一把桃木剑,还有一对铃铛。
云印大师拿起那把桃木剑,掂量了片刻后,就轻叹一声,对其他人道:“请你们退避十米,免得被贫僧误伤。”
毕竟做法事的途中,万一那诅咒在幕梓身上的邪祟跑出来了,而众人又靠得太近,那么就容易被邪祟误伤。
这样的话,那可就因小失大了。
蓝云裴微微点头,随后就看向众人,“我们都先退下吧。”
随后,他们就都退出了十米左右的距离。
而云印大师,也在众人都拉开一段距离之后,这才深呼了一口气,拉开了手里的桃木剑。
他口中喃喃念起了咒语,随后猛地睁开双眼,就拉开了手里的桃木剑,随着桃木剑挥舞,挽起了一朵朵的剑花。
如同在半空中跟人对峙,此时的云印大师,全身上下都是气势,并且在一手挥着桃木剑时,另一只手则是端起桌上的无根水。
他脚下踩着那阴阳八卦的图案,乾三连坤六断,随着一步步的迈出,一只手挥着碗里的水,一只手舞着剑,随着手里剑花挥舞,手中无根水散落,空气中也隐隐出现了一丝丝黑气,被云印大师的剑牵引着,不断地扩散出来!
嗤嗤。
就在此时,突然,云印大师目光一瞪,眼里精光暴涨,同时,他手中猛地揭起桌上的铃铛,随着铃铛扣下,空中的黑气也是骤然消弭!
半晌。
云印大师这才慢慢的收下了手里的铃铛,脸上露出少许微笑,对众人道:“幸不辱命。”
云印大师的话音落下,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蓝云裴也终于露出了笑容,对云印大师问道:“那现在的话,幕梓就没事了吗?”
云印大师道:“只需要再静养几日,她的身体就无碍了。”
蓝云裴一直在胸前悬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在这时候落了地,他对云印大师道:“多谢大师。”
其实幕梓被人诅咒,并且卧床不起,这件事里面,最难受的人就是蓝云裴。
因为他实在是太在乎幕梓了,几乎在幕梓中毒没多久后,他就得知了这件事。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没能帮上她什么忙。
此时,终于见幕梓能够康复,而自己也能为此添上一些帮助时,蓝云裴的心这才舒坦了几分。
天知道呢?
他是有多么的担心幕梓。
而弦歌在一旁听着,此时也露出了笑意,“我们小王爷十分担心公主,现在大师你这话,也终于给我们小王爷吃一个定心丸了。”
云印但笑不语。
蓝云裴又想起一件事来,压低几分声音,问大师道:“大师,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查出这个下了诅咒的人?”
他的确想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人下的诅咒。
如果能揪出来的话,最好去警告一下那个人。
不然的话,一直留着,迟早是一个祸害。
而听到蓝云裴的话后,云印大师的脸上则是露出了少许苦笑。
蓝云裴又诚恳道:“大师,这样的人,如果在一次得手之后,还没有得到报复,那么他迟早会欲望越来越大,甚至是更想要祸害更多的人的。”
云印大师却摇了摇头,“不是贫僧不肯帮你,小王爷。”
蓝云裴皱起眉来,“为什么?大师但说无妨。”
云印大师叹了口气,“贫僧的师父虽然传授了贫僧如何做法事,去消除诅咒,却没有教过贫僧如何去揪出下诅咒的人。我想,师父在天之灵,也不想让贫僧去报复那个下诅咒的人吧。阿弥陀佛,毕竟这世间因果,都是有着源头的。”
蓝云裴皱起眉来,先不说云印大师是不是真的不知道是谁在作祟,云印大师不想说,自己也逼不出来什么,最重要的是,自己不能逼一个刚救了公主命的人。
他也知道,这件事真要在云印大师这里犟下去,也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于是他在迟疑片刻后,就叹了口气,对云印大师道:“既然如此,就谢过大师了。”
云印大师淡淡的摇了摇头,弯腰,对蓝云裴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送走了云印大师后,弦歌问道:“王爷,那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弦歌的话问得模糊,但眼神却是精的,此时他瞅了瞅幕梓屋子的那个方向,意思就是要问蓝云裴要不要进去看幕梓。
毕竟现在这个点上,可是一个十分适合亲近的好时机。
要是能够进去多陪幕梓坐一会儿,同时在幕梓醒过来后,再渲染上几分,那么即便王爷不是幕梓心尖尖的人,这会儿,也是了。
但是出乎弦歌的意料,当听完了他的话之后,蓝云裴却是摇了摇头,“我不进去。”
弦歌大惊道:“为什么啊?王爷,这可是一个顶顶好的机会呢!”
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小王爷会怎么后悔,他可是都能想象得到的。
但是蓝云裴却依旧摇头。
弦歌看不明白了,皱眉道:“王爷,那你不去陪公主的话,进去看看也好啊,为什么就是要这么决绝?”
说完,弦歌又忍不住补充道:“要知道,这样的话,难受的也就是你一人啊。”
蓝云裴苦笑道:“不是我决绝啊。”
顿了顿,他才垂下眼睫,低声的说:“我只是不希望她继续因为我而为难罢了。我喜欢她,我护着她,是我心甘情愿的,现在我帮她做这一些事,也都是心甘情愿的,什么报酬,我都是不需要的。”
弦歌咬了咬牙,最后才颓废的松下了肩膀,闷闷不乐的:“那好吧。”
蓝云裴看得也有些好笑,伸手摸了摸弦歌的头,道:“歌儿,你还小,等以后你遇到了感情上的事情了,你自然就都明白了。”
弦歌别开脸去,闷声的嗯了一声。
他到底是为他家的小王爷不值得。
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到头来却什么都不要。
这样的事情,也太便宜,也太不值得了。
只是看着弦歌的这个神色,蓝云裴就能猜出他在想什么,但是这一次,蓝云裴想了想,却只是一笑,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