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幕梓当真是个地狱女王。周身环绕着红色真气,在整个暗夜之中是唯一的光亮,却逾显妖冶。
幕梓所到之处皆不留活口,手中挥舞的软剑同主人相辉映着也发出红色的剑气。
整个战场宛如一个修罗场,而幕梓就是这修罗场的主宰者,她杀的双眼通红,手中的长剑划破夜空。
原本占上风的黑衣人与“土匪”,被幕梓激发出来的潜力击打的溃不成军、连连败退,更有甚者都升起了逃跑之心。
而幕梓这边却是士气大盛。
“冲啊,保护公主!”
“誓死保卫公主!”
所有护卫以及暗卫拼命杀敌。
一时间血雨腥风、流血千里。
黑衣人副首领见情况不对立马带着仅存的人撤退,而“土匪”们也想撤退,却速度不如黑衣人的快,结果被幕梓的暗卫全部绞杀。
一场血战结束了,满身、满脸都是血的幕梓用里衣抹了一把因为人血粘到睫毛上而睁不开的眼睛,看了看这片修罗场,她也因为真气的透支而元气大伤。
她用手握着剑,拖着沉重的步子迈向奶娘处,当她看到重伤昏迷的角儿和商儿还有已经去世了的奶娘的时候,她腿一软单膝跪了下来。
她看着奶娘再也醒不过来的脸,心中难受的不能喘息,她又有了上一世将死之时的无力感,她本以为以自己之力可以保护他们,但她错了,她错的太离谱。
蓝云斐来时,看到的就是幕梓一身“红衣”跪在血泊之中,他看的揪心、看的心疼。
他走过去,拿着刚刚专门捡回的幕梓的狐裘,披到了她的身上,从背后抱住幕梓,在他刚接触到幕梓的时候,幕梓浑身一颤,他的心更疼了,他紧紧的抱住幕梓,对她说“有我在,阿梓,有我在。”
阿梓?这几个月他从来就没有叫过她名字,大多时候他都不和她说话,从来都没有人这么叫过她,她的心好暖,她的鼻子好酸……
幕梓转过身也环抱住蓝云斐,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蓝云斐忽然感到自己的胸前湿了,他低头一看,幕梓正在极力的隐忍着自己的眼泪。
蓝云斐看着她,眼中有着深深的心疼,“哭吧,我在。”
男人们总是受不了女人的眼泪,他们大多都会说“不哭,我在。”而他却说,“哭吧,我在。”
蓝云斐总是给人一种踏实的安全感,他这一句“哭吧,我在。”终于打破了幕梓压抑的闸口。
幕梓抱着蓝云斐,眼泪决堤而出,幕梓想起了在燕北的快乐时光,想起了奶娘对她如亲子般的好,想起了她出发时卧病在床的母后、哽咽叮咛的父王,想起了……
她甚至想起了她的前世,她不知道是这个红色的世界太令人悲伤,还是有着蓝云斐的保护太令她软弱,她想起了她本以为忘记的前世可怕的记忆,前世从她出生后就被她的父亲关在屋子里她一个人生活直到六岁,她不知道她的母亲是谁,甚至她没有名字,六岁之后她上学因为长期的与世隔绝,她总是受人欺负,十四岁时因为她长得漂亮,被星探发现,她渴望光明,渴望堂堂正正的活着,她用尽了一切办法逃了出来,经纪公司给她起了一个艺名——幕梓,她十五岁拿到影后,十六岁死于非命……
这一切的一切充斥着幕梓的脑海。
蓝云斐看着怀中的幕梓抖得越来越厉害,蓝云斐知道,她让自己活得太累了,她什么事都自己撑着、扛着,但她忘了,她只是一个八岁大的小女孩儿啊,然而现在有他在,他不会让她再那么孤立无援。
他的阿梓,以后由他来守护。
不知过了多久,在黎明到来之前,宫儿到时就看到了这幅景象,在一片修罗场般的血泊中,她家公主无助颤抖着趴在德小王爷的怀里呜咽。
过了一会儿,幕梓才意识到宫儿来了,她从蓝云斐的怀里出来,蓝云斐帮她拭了拭泪,温和一笑,他对她,从来就不带面具。
幕梓看了看蓝云斐本来如水般蓝的衣衫被自己弄的又是眼泪、又是鼻涕、又是血的,耳根子不好意思的红了。
而蓝云斐看到后开心的笑出了声。
“他的声音怎么可以这么好听。”幕梓心想。
想着方才的那一幕,幕梓的脸又红了。
她定了定神,恢复了冷静之后问道:“还剩多少人。”
宫儿立刻严肃地答道,“满打满算,一共还剩一百护卫,三百暗卫,商儿、角儿,羽儿重伤昏迷,俘虏“土匪”一百,黑衣人二十,岁贡全部周全。”
听到岁贡全都还在,幕梓就放了一半的心了,“俘虏审完之后一个不留。”幕梓这句话极尽寒冷。
“是,奴婢明白。”宫儿答道。
其实不用审幕梓都知道里面绝对有德清帝的份,就算没有,幕梓都会记到他头上,谁让是他把她给招过来的呢。
想起去世的奶娘和重伤昏迷的三大侍女,幕梓就又悔又恨,她恨德清帝的一己之私,她更悔自己的愚昧无知、狂妄自大。这里才是第一步,到了帝都才算真正的开始,她必须让自己更加的冷静,如此才能有翻盘的机会。
幕梓的周身散发出冷厉的气息,德清帝我会让你知道,召我去帝都,是你这一生最大的错误,我去,就要抢你家的江山!
一旁的蓝云斐不漏痕迹的皱了皱眉头,他感受到了幕梓的变化,他仿佛有预感她要做什么,如果她要那么做,那么他又该怎么办?
幕梓抬头看了看蓝云斐:“蓝云斐,你走不走。”
蓝云斐低头看着小花猫一样的幕梓,笑着说:“走。”管他呢,只要他的阿梓一直都这么对他,那么,就够了。
幕梓起身打算离开,可她还没站稳,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蓝云斐眼急手快,一把抱住了幕梓。
幕梓失去意识之前就感到蓝云斐在为她把脉,并听到他一直在喊她阿梓。
其实,她没事的,只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