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松开他的脖子,眼睛明亮,低头看着荷包解释道:“旁的那些什么祥云鸳鸯未免小家子气,俗气了些,再说我绣的东西那必定得是独一无二的。你总是要出入官场的,用着不大合时宜。这绛紫色与你的官袍相衬,也寓意着紫气东来。到时你在里面塞些薄荷,做提神用。免得你日夜伏案,这几日眼窝子都深了些。再有就是四月槐序,槐绿低窗暗,榴红照眼明。我只希望你此生明亮,平安喜乐就好。”
小小的香囊,这小丫头必定是深思熟虑了很久的。林槐序目光灼灼,眼底有了点水色:“我定日日佩着,沐浴也不离身。”
“滑头了。”
“人如鸳鸯,一生一世一双人倒也不俗气,歌儿若是愿意,不绣鸳鸯也好,我倒宁愿再要一个连理枝的荷包。”林槐序说这话时却是认真的。
“为何?”挺疑惑的,这样岂不是太招摇了。
“好让外头的桃花都知道我已有心尖尖上的人。”林槐序故意说的模糊。
安歌一把推开林槐序,目光微怒,顺势就把香囊抽走藏在了背后:“你外头有多少桃花,竟还要我绣的香囊当挡花牌?”
林槐序要去拿她手中的荷包,便顺势环住了安歌,挂着笑耐心哄道:
“桃花万株,不过累赘,风出既散。我心中自始至终只有你这一朵栀子。”
“栀子倒是香,恐怕太素净了些,哪里能跟什么樱花月季桃花比啊。”
“是啊,到处都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可我偏偏从一眼就只想保护这一朵,从此怕极了风霜和烈日怕伤她分毫。”
“林槐序。”
“嗯?”林槐序垂下眉眼,见小姑娘正望着她,嘴角一点得逞的笑,刚要问她为何发笑,又要说些什么,就被软软的嘴唇堵了回去。
他有点措手不及,却是由着本心吻了回去。
……
“林槐序,我想嫁给你。”
一吻结束,小孩儿的眼睛毫不回避地望着他,梗着脖子温声软语地吐出这番话来,却让林槐序感动地一时失了语,说不出话来。
安歌眨眨眼睛,偏还是看着他,故作委屈地撅撅嘴:“看着像是不愿。”
这话刚说出来,她腰上就被轻轻捏了一把,痒得安歌立马噤了声:“几日不见,愈发敢乱说话了。这话不该女儿家先说出口。歌儿啊,你当是我三书六聘,迎娶入门的唯一的妻子。当是我问问你可愿意同我这趟浑水,来日拼杀疆场,必定有人知道你是唯一的软肋,从前我犹豫不决,可今天我只想就算拼碎了这身铠甲也要护你周全。”
安歌眯着眼睛,笑着又搂上了林槐序的脖子,眼里多了好几分泪光,任由他毫无章法地亲着自己,刚刚准备就寝的衣衫一边已经掉下了肩膀。她嘴里慢慢吐出一句话来:
“春凳太硬了,容易着凉。”
烛火应在窗纸上摇摇曳曳,被林槐序一阵掌风劈灭,床边的帘也应景似的正好落了下来,安歌陷在软绵绵的被褥里,身子轻轻被捞起来一些。即使是这般冲动的时候也生怕碰着她的伤口。
旖旎间,安歌听见一句“有歌儿,我再也不是孤身一人在这世上搏”时,几滴眼泪也跟着轻柔的动作从脸上滚了下来。
是啊,她也终究不是这茫茫时间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纵使万般辛苦,他们也永远会是彼此的依靠和灯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