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懿上位以来,早已忌惮朝中这些势力多年,安歌自知今日她贸然提起这些阴阳怪气的话,虽然面上是夸他这个皇上德高望重,实际也能听出来另有他意,此番绝对会引起唐文懿的注意。只是她这一步险棋着实不知道走的稳不稳妥,可眼下她若是想要自证身份,便也只能一试。
“朕当真是没想到,亲王府里竟藏着你这么个下人,对朝堂之事了解的这么清楚。”
安歌虽然没有抬头,却也知道唐文懿此时正眯着眼睛看向自己,目光威胁又凛冽的在她头上架着,仿若一把时刻悬于头顶的利剑。
“宫中消息向来纷扰,奴婢虽是末等下人,却也偶尔听闻得一些,皇上最重民心,百姓又极爱戴皇上,民间之人虽上不得紫禁城,但都对皇上的决策口口相传,这些消息不胫而走传到奴婢耳中也是有的。”
“倒是好一番伶牙俐齿。”唐文懿缓了缓锐利的目光,却还是带着一股威严,看了一眼林槐序的方向:“渝音那块假令牌如今可还在你手中?”
唐文懿没头没脑的这么一句让一直镇定着的安歌眼皮跳了一跳,不知他怎么突然提到这件事来。当日潜入钟粹宫本就是未经圣意允许,如今唐文懿将这起子事儿搬到台面上来说确实有些古怪,但她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
“……不在,自李荧徵那日离开钟粹宫后,便一直由林大人保管着,奴婢无权过问。”
唐文懿在安歌视线所不能及的地方冷淡地笑了笑:“哦?竟会有你都不知的。”
安歌突然敛了嗓音:“毕竟是太尉府中的事,亲王府的人若是多加干涉了便显得有所图谋。”
唐文懿对她这个回答不置可否。话语处理的圆滑而滴水不漏,整件事情虽说处处让人生疑,却很难找出一丝破绽。
“锋芒毕露有时候不过就是闻者昭,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想见的你已经见过了,既然目的达到了,就不必再费尽心思了。你如此伶俐,想必不用过多解释也能明白朕的意思吧。”
唐文懿虽说是个懦弱的帝王,但是他的这番话确实是在点醒安歌。她为了血海深仇近乎尽了全力,却忘了自己早已成了无数人的眼中刺。
安歌顺从的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回答他的话:“是,奴婢有幸得天子箴言,必当谨遵皇上教诲。”
唐文懿似乎没有听到,满脸倦容地摆摆手:“罢了,渝音呐,朕今日实在乏的厉害,你们便都退下吧。今日林太尉吃酒吃多了,城中酒烈一时受不住也是常事,好生回府吧。”
这一番话说完,林槐序才出了声,仿若方才那一场剑拔弩张的场面,他都不在旁观看一般:“是,寒冬将至,皇上一定还请注重龙体,微臣告退。”
“奴婢告退。”安歌如临大赦一般,赶忙认真行了一个跪拜大礼,就跟在林槐序的身后,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