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府偏房

翌日一早

自从李荧徴住进了偏房开始，这间朴素却有些陈旧的屋子算是有了点生气。卯时未到，他就已经挣扎着起了身，略显局促的收拾着自己的着装。

或许这便是求而不得的读书人的执念，对于面圣与皇宫这种事，总有一种割舍不掉的仓皇与神圣感。

李荧徴还在整理发髻的时候，辛离已经带好了一套全新的褐色长衫迈进了门。

“不知阁下赶来如此之早，可是林大人有什么要紧的吩咐？”李荧徴经过昨天倒是也学乖了，知道无论是辛离还是赵安歌，都是他惹不得的人。赶忙站起身来，不顾松散的发髻，拱手向着辛离弓腰恭敬地问道。

辛离放下手中的长衫，语气却不强硬，并不曾将眼前的人当作是太尉府的阶下囚来看待：“大人吩咐我让你换上这身新长衫，毕竟此行之地是皇宫，无论是谁，御前得体是必要的。”

李荧徴接过衣服，连忙道了声谢。

“你母亲那边……”辛离顿了顿，注意观察一下李荧徴此时的神情，等到感受到他忽然紧张的眼神，继续说道：“大人差人送了些金银细软过去，也找了个风景不错的清闲之地安置了一处矮房，虽说并不算是奢华，但也足以让她安度晚年了，你无需担忧。”

李荧徴拿着衣服的双手微微一顿，眼中竟是带了一些水光，冲着辛离深深鞠了一躬：“小人在这儿对林大人感激不尽，只求来生能够衔草结环以报。”

倒真是个有孝心的人。辛离在心里暗暗想着。

“衔草结环倒是不必，大人心善，不愿意拉一个无辜之人入这趟浑水。况且有太尉府的人庇佑，就算是钟粹宫那边也不能对你的母亲做出什么手脚来。不过此番一行，大人的确需要你为他做一些事。”

“但说无妨，我定会极尽全力。”李荧徴满脸的坚定，似乎是做出了鱼死网破的决心。

“有关科举舞弊一事，从开始的过程你自然得和盘托出，但是有关钟粹宫的部分，你只需要三缄其口，想办法略过就足矣。”辛离并没有给李荧徴提出疑问的机会，接着说道：“至于缘由，你不必过问。最重要的是，大人需要你无意当中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提及伪造令牌一事，具体怎么做，就要看你反应机不机灵，愿不愿效忠大人了。”

沉默。

李荧徴在听完辛离这一番话后，一时间有些没有理清楚：“小民斗胆一问，相比伪造令牌一事，明明科举舞弊的罪名更能置周家于阴暗之地，甚至在短时间内难以翻身，林大人这么做究竟是为何。”

“这不是你应该也不是你可以过问的，大人于你有恩情，若你真想报答，只需要尽管按我说的做就够了。”辛离说完示意了一眼凳子上的长衫，不等他再有质疑，率先出了门：“辰时在府内大门外候着，随大人一同入宫，可别误了时辰。”

李荧徴虽说一头雾水，却也乖巧的拱手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