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离已经在门外候了多时了，好不容易看见林槐序的身影款款，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迎上来，等到林槐序行至眼前时才小心问出口：“大人，宫内可还…一切安好？”

林槐序整理了一下情绪冲着辛离安慰地笑笑，一边往屋内走去：“当心隔墙有耳，进来再说吧。”

室内余温尚存，小丫头坐的地方仿佛还有她偷偷抹眼泪的影子，想到这儿林槐序嘴角忍不住上扬：“歌儿那边如何了。”

辛离被林槐序问的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他家大人坐定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先问起那个丫头来了：“大人放心，安歌姑娘虽说面上有些憔悴，但精神还算清朗，属下是亲眼见着她进了亲王府的大门这才离开的。”

“那便好。”林槐序抿了一口茶，知道辛离心里着急想问什么，便淡淡开口：“明日一早，给李荧徴的母亲送些金银细软过去，也好让她寻个安静些的地方安度了晚年。”

“大人，李荧徴尚未陈情，母亲是他的精神寄托，此时如果贸然将他母亲送走了，那我们不就少了一个他的把柄了吗？！”辛离急匆匆地问道。

“兹事体大，拉一个无辜的老人淌这趟浑水，实在不该。”林槐序抬头望一眼辛离：“况且，你可知道皇上此番都对我说了些什么？”

“属下愚钝。”

林槐序放下茶杯缓缓开口道：“皇上说凡是深宫中的女子，多得是像姑姑一般不得已的圈中人，就连钟粹宫中那位，饶是地位再突出势力再雄厚，也不过是如此。”

“皇上竟是提及了端妃娘娘？”

林槐序点点头。

连辛离也能察觉出来的不寻常。

端妃娘娘这些年来在宫中虽说不算专宠，却也是极受盛宠。皇上在提及钟粹宫时，偏偏要当着林槐序的面谈起他的姑姑，这难免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在其中。

“皇上这是在告诫我，若是我有那个能力可以动周家的心思，那么姑姑在宫中也将会面临同样的下场，过的如屡薄冰，甚至日日惶惶而不得终。”林槐序站起身来：“皇上之于我们，更加忌惮周家的地位，况且如今周家正如日中天，一日日威胁他岌岌可危的皇位。我明白皇上此言并非是要阻挠我，而是在寻求一个同盟，足以和他一起对抗周家，给唐氏王朝留一条后路。”

朝政上的事情虽说接触不算多，但辛离心里大体也是明白的，只是这件事处理起来也远没有那么容易：“可是如果就这么放过了周瑾瑜，便也错过了一个重挫周家的契机，而太尉府中，李荧徴的存在一旦被有心之人张扬出去，也同样不好处理。”

“箭在弦上，自然不得不发。”林槐序敛着脸色，眼睛里是平日里少见的坚定眸光：“这箭的威力虽是弱些，用得妙便也能恰到好处，对于当前来说，以示小诫算是够了。”

共事久了的两人，默契往往是有的，辛离跟着林槐序出生入死，对于他家主子这样的神情自然是十分了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