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皇家的人就是熟悉这套明知故问的套路,用起来也是如此的游刃有余,一样都爱摆出和爱的态度却做着阴骘的事情。
林槐序微垂眼眸,敛了嘴角隐藏的笑意,摆了一个请罪的姿态:“只是微臣失职,皇上予以重任,不曾想还是让此次论试出了差池,还请皇上责罚。”
唐文懿眼神考究地看向身前跪着的臣子,终是开口说了话:“这件事情墨儿不是已经当着前朝百官的面向朕陈情过了吗。”
“此次科举的状元,出了差错,但是这件事却远没有结束。”林槐序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没有表现出半点的怯场:“徐韬然一跃成为科举状元,这一切离不开徐客的计谋,徐客一个肱骨之臣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做出风险这么大的事情,可想而知这背后断不会那么简单。”
“渝音可是觉察到了这背后的蹊跷?”唐文懿的声音往往带有不怒自威的压迫感,换做旁人怕是早就被震慑住了,难得林槐序还能镇定自若对答如流。
这话是想让他自己下套进圈套了?
林槐序什么都看的明白,这个时候确实只想装傻下去:“臣这几日也被这一桩事弄得有些焦头烂额,毕竟事关重大,更与京兆尹一职的出处有关马虎不得。经过手下走访查探,竟是发现这事儿与钟粹宫有些多多少少的关联。”
“钟粹宫里是皇后的寝殿,渝音啊,你何时竟这样不懂得规矩,连朕的皇后你也敢妄自揣度了?”唐文懿微微眯着眼睛,看着是一副隐忍着怒意的模样,可真正了解帝王之心的人才知道,这怒意虽说不假,却远未及眼底。
林槐序心中暗暗嘲讽,却是表面恭敬惶恐地低头拱手回道:“微臣不敢。皇后乃是中宫之主,堂堂凤体之躯,若是没有一些确凿的证据,臣定是不敢做出这样有违皇家体面的揣测来。只是作为朝中大臣,应当为皇上分忧,况且微臣深知兹事体大,断然不能放过一丝哪怕是并不合理的苗头。还望皇上明察。”
林槐序的这番话当然是用来试探唐文懿的。
民间盛传帝后和睦,却只有这官场当中深宫之间才知道这当中到底牵扯着多少利益关系,周家的势力早已成了皇位巩固的绊脚石,这和睦的帝后之间,其实早就是利益笼罩下的空壳罢了,不过是用来糊弄民心,稳固皇权的工具。这些道理不光唐文懿懂得,周家也未必不懂,所以周瑾禾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兜兜转转也要做出这一桩惊天动地的大事来,不过都是为了周家的野心和一席之地。他就是想要知道,在唐文懿的心里,到底警觉周家到了什么地步。但是就目前来看,有一点他没有想到的是,看唐文懿如今的反应和他表面怒火的神态,似乎早就对钟粹宫的动静有所觉察。
唐文懿甩开袖子,依旧是佯装的怒意:“照你这么说,可是有了什么确凿的证据才敢如此胆大妄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