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怎么特殊,放在李荧徴的眼里自然是看不大出来的,只当是林槐序厌恶他临阵脱逃凭白惹了事端,有些小心地接着说下去。
“有一日我受娘亲之命去徐府送些应季的秋柿子,要知道这徐府上下受徐客授意,都是些瞧不上穷人的,后厨的人看我低微,便差我去搬些柴火。可他们只知我是外来的菜商,却不知我也不过头一次来,对徐府并不熟悉。我在府中兜兜转转,寻到了一处屋前,路过时听到屋中谈话有关科举,便没忍住留心听了一番。谁知却是听到了徐客让人替他的儿子提前做一份策论,以顺利在论试中拔得头筹。”
“只是做一份策论?那必然是提前知道了论试的题目才对。”辛离在一旁十分不解。
李荧徴陷在回忆里,皱着眉头点点头:“起初我也奇怪,只当是徐客想锻炼自家儿子多些练习罢了,也没太在意。可当论试那日我亲耳听见沈大人说出论试题时,忽然将一切都明了了。原来徐客是一早打算了替徐韬然舞弊,不仅不只从何处先一步知道了试题,更是请人做了份伪造的对策。”
李荧徴的话不可说不可信,但林槐序的样子就是铁了心的不想放过他,慢悠悠地抬起一双望不见底的深邃眼睛来,又罕见地略一挑眉,瞟向那边脖子上刚刚上药的安歌:“这么说来,你如今身上这榜眼的殊荣,也不过是提前知道了试题才能得来的?”
这话题转的突然,把李荧徴问的直直一愣,一时间不知道火花何时竟溅到了自己身上来。他连忙跪下来,有些颤颤巍巍地求饶:“大人,小民虽说的确是做了不该做的事,即便了解缘由也没有提前告知官府,确有其罪。可、可小民所做策论,字字出自肺腑,绝不像徐韬然那般有他人授意啊。”
林槐序听了这话,倒是收回了方才还似有若无的目光,认真打量起了眼前的人,却让李荧徴周身忽然一冷:“你以为如此辩驳,就可以脱罪了?威胁伤人,这是其一;知情不报,这是其二;考场舞弊,这是其三。若是同等时间,你可以做出这样优秀的策论才不枉其他人的才情,你又如何能说你完全清白,担得起榜眼名声呢。”
林槐序的语气没有一丝的怒意,波澜不惊的模样若是只单看上去,是万分随和的样子,可一旦加上声音,就尤为清凉。
李荧徴听了连手都不抖了,只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希望。
“不过…”林槐序稍加停顿,抿了一口茶才重新说道:“你如今愿意和盘托出,并且相信我,说出徐家罪行,也算是将功折罪,来日面圣我还能替你美言几句。”
李荧徴这一口气刚刚缓上来,还未及喉咙,就听见林槐序陡然冷冽的声音:“这伤人一事,你还是要给个交代,否则任由你如此莽撞下去,来日能做出什么,也未可知啊。”
安歌心里不明白,李荧徴也是情急之下才伤害了她,那个情况换做是谁都在情理之中吧,况且这伤口也并不深,皮肉之伤而已,犯不着为了这个斤斤计较失了风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