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这般固执的性子到底是谁的谁？”

皇帝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发问。褚逸萧并没有回答，心中也知道自己今天是在劫难逃。只是这样也好，也便免去自己总是活在对于那件事情的愧疚之中。毕竟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更何况皇帝的性格人尽皆知。

明确的制造摆在自己面前的，即将会是难以逃脱的处罚。褚逸萧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跪在那里。心中缺一步才去想这件事情，只是担心一直等待在王府之中的苏映月，如果今天等不到自己回去，不知道她该焦急成什么模样。

“也罢，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无论说再多做再多也只是无济于事。”

皇帝轻言轻语的说道，声音小到只有自己能够听得见。良久，他才朝着门外大声喊道:“来人啊，萧王屡次出言顶撞，执迷不悟，触犯龙颜。着打入天牢，听候发落。在此期间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探望。”

老公公只是静静的站在门外，听见皇上说出这样的话，只是在心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虽然神情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和动容，或许也是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按照皇帝的性格，是如论如何都不会让这件事情轻易过去的。

可偏偏，褚逸萧那固执倔强的性格又像极了他。只是皇帝自己丝毫都没有察觉。

老公公看起来的确是比较偏向褚逸萧，也是心疼他这般，在背后默默无闻的付出了这么多，努力了这么久，却怎么都换来这样一个结果。

只是朝廷上风云变幻，下一秒究竟会是什么样，谁又能够说的清楚呢？毕竟天威难测，也许这一秒还生气，勃然大怒，说不定第二天就会察觉到自己做法的部队将他放了也未可知。

褚逸萧脸上尽是平静坦然的神情。并没有因为自己受到了这样不公平的对待而感到任何不悦。他任由两名侍卫走进来，将自己压下去。从神武门到天老这一路上些许的距离，虽然也是夜深人静时分，宫中已无其他人出入，但来来往往，却有不少巡逻的侍卫。

他们见褚逸萧如此这般落魄的模样，被压着关进天牢，原本风风光光的王爷，竟一一夜之间落得如此地步。心中自然有许多疑问，只是在这皇宫之中，谁都不敢轻易说三道四，也不敢随意揣测在这个过程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虽然脸上写满着好奇，却也是藏起自己的心思。

直到褚逸萧完全离开。老皇帝看着他被两名侍卫押走。并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在替自己争论辩解的意思。那背影虽然孤单，却显得异常坚定。而他却也只是久久地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老公公走进来看到这地上的一片狼藉。写满沧桑的脸上，神情复杂。或许是略有埋怨皇帝为何要生如此大的火。又或许是在心疼褚逸萧为何不能稍微服软，替自己辩解。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一桩桩，一件件，又很难令人琢磨。又怎么能够使他一个久居深宫的老公公能够左右的了得呢。

即便待在皇上身边，这许多年能够将皇上的性格和想法摸得清楚透彻，却也总是要违背自己的本性，做出许多无奈的事情罢了。

或许是不知道说什么，亦或者是不知道该从何开始。老公公只是静静的站在门口停留许久。

往上抬头，看见他脸上这般神色。却也只是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也觉得朕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

“奴才不敢。”

“也罢，”皇帝说着，嘴角却突然撤出一抹笑容，带着极其嘲讽的神情。

“这许多年来，正在这个冰冷，毫无感情的位置上坐了这么久，也很长时间，没有人敢像他这般放肆，对朕这样说话。说是大逆不道也好。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好。只是她从来都是这般沉稳，平静的性格，却为何单单在这件事情上如此忤逆朕的意思。”

老公公沉默不语。只是她听着皇上这样说，也明白褚逸萧为何现在仍旧会如此固执。无非便是皇上从头到尾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却偏偏要将这所有的故事全部都推到别人身上。

一言一行无非全部都是为了给自己开脱，却偏偏要拿为天下百姓苍生着想，当做借口。还要说着别人的各种不是，却全然早就已经忽略了自己当初坐上皇位时的本心。

身处这宫中许多年，在皇上身边，伴君如伴虎，见过各种大场面，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人老公公，自然将这宫廷之中的每一件事情都摸得清楚透彻。不说并不代表不知道。只是不愿随便说三道四，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罢了。

但是此时此刻，在皇上面前，他确实不知道究竟该不该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说出口。只是听到皇上这样说他心中便已清楚明了。在现在这种关键时刻，无论是谁来劝解他。都会落得一个不清不楚的罪名。

于是沉吟片刻之后。老公公也是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皇上又何必同自己的儿子生气呢？依奴才看，王爷这固执倔强的性格，倒的确是像极了您。”

“不知道他能否改正自己的态度。毕竟在这朝堂之中，如此固执，坚持自己的几件，怕是将来难成大事。任何一个有棱有角的人，谁不是被生活渐渐磨平了棱角，变得圆滑，如此才是长久之道。”

“皇上说的是。奴才，这便叫人来收拾一下，这御书房天色也不早了，您还是快些回宫休息吧。”

皇帝挥了挥手。轻轻倚靠在椅子上。仿佛突然之间失去了所有的重心。整个人看起来满脸倦色，毫无精神气。

“朕现在也无法入眠。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压的人喘不过气来。朕到真是想好好休息一下。”说着将一手撑在额头。

停留片刻，又继续说道:“依你看，中秋宴会上的这件事情，朕的处置可有不妥？”

老公公没有想到皇帝会突然将这样的问题问自己。也只突然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