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逸萧整个过程之中再没有多说一句话,在御书房的大门被关上的那一刻,他却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被紧紧关在一个狭小封闭的空间之中。眼下这般境况,倒颇有一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
只是他又觉得皇上如此大费周章的,叫自己前来。难道只是替褚逸光鸣不平吗。无论如何,这件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他竟然保住了一条性命,却只是被流放边境苦寒之地,这样的结局已是大快人心。而现在再说这些又能够改变什么呢。
褚逸萧不明白。但却从来都没有小瞧了一个父亲对儿子的那种心思。虽然同样都是皇上的儿子,但是这种偏心,褚逸萧从小便体会到了。
又或许他今天就要自己前来,并非只是因为这种心情。或许只是因为在中秋宴会之上,皇家颜面有所损害。
只是不管是因为什么,现在在做再多的猜想也是无济于事。所以褚逸萧便静静地等着皇上接下来要说的话。无论如何,今天晚上他都会奉陪到底。否则岂不白白枉费这夜深人静之时,到皇宫之中走一遭。
“萧儿,坐吧。”皇上深深叹了一口气,说话的语气也尽显沧桑。只是并未表明自己今天的意图。但是这种不急不躁的表达,或许更让人内心之中难以平静。
“父皇,不知今天深夜叫儿臣前来有何要事商议。”
褚逸萧走到一边做下来也不愿再和他打哑谜,于是开门见山的问道。
黄金似乎原本并未想到他会如此主动,只是现在既然已经到了这般田地,所以也在没有必要将自己的心思藏着掖着。索性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所以说什么话都再无需担心会有损颜面。
只见皇帝只是轻轻放下手中的笔。又一脸平静的说道:“宴会上那件事情...”
褚逸萧神情淡然,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和脸上并无任何异样,因为或许早就已经猜到了,皇上的心思,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皇帝见他脸上如此坦然,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将话题继续下去。
轻轻咳嗽了一声,随即继续说道:“你可知道你当时在宴会上所做的那个决定,有多损害皇家颜面。宴会上所有的人都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
“父皇今天只是想兴师问罪吗?”
褚逸萧说道,只是在画意说出口的瞬间便又后悔了。原本他也并不想以这样强硬固执的态度去面对皇上。或许是性格使然,又或许是心中藏了太多话。在这种十分压抑的情绪之下,他今天的状态十分不好。
“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中秋宴会,即便所有人都已经渐渐厌烦,但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我们还是要一直传承下去。”
皇帝说着,也不由自主的将这件事情无限放大。
褚逸萧知道此时此刻皇帝的心思,想要兴师问罪,却又找不到任何由头。想要以此来排解自己心中的烦闷,却又并不好将自己的心思全部和盘托出。所以也只是这样漫无目的地诉说着宴会上发生的种种。
只是既然他不好意思让这件事情说出口,褚逸萧自然也便顺着他的意思继续往下说。
“父皇,我选择在宴会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讲出这个事实,自然之前经过了非常周密谨慎的考量。这件事情,包括我所做的这个决定,或许的确会有损皇家颜面,但是我相信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尺。他们都会有自己的想法和看法。总不会如此轻易的被别人摆布。”
“怎会没有任何影响?朕听说现在京城之中的谣言已经遍布每一个大街小巷。在人们茶余饭后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件事情。而这原本就紧密的关系到皇家威严,又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只是一句话就能带过的。”
褚逸萧紧紧的皱着眉头。既然决定进宫,他自然也早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无论今天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总是要将每一个话题继续说下去。总好过被无缘无故地扣上一顶帽子要好的多。
“父皇,如果今天只是为了京城之中的谣言这件事情的话,那么我自然会摆平的,无需您过多操心。”
皇帝原本就没有想过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虽然听起来只是礼貌性的回答,但是却无形之中更像是一种顶撞。所以皇帝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似乎从前褚逸萧对他只是顺从,从来都没有忤逆过他的意思,所以现在这般情况,令皇上甚是不悦。
褚逸萧似乎也是察觉到了自己说出来的话多有不便,所以面露尴尬。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又怎么能够轻易收回。
思虑良久,褚逸萧也只是补充道”“京城之中的谣言无须父皇担心,儿臣自会摆平。这向来是一个流言四起的地方,人们津津乐道于说三道四,相信过不了多少时日,对于这件事情便会渐渐忘却。”
“是啊,更何况逸光已经离开京城。”
褚逸萧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讽刺的嘲笑。或许兜兜转转这许久,他才终于说到了自己的目的。只是有为何要无缘无故的绕着许多圈子。只是平白无故的浪费了许多口舌。
但褚逸萧却并没有在说话。他知道在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无论自己接下来怎样说都不合适。所以能够做到的只有再三沉默。只等着看皇帝究竟会对于这件事情作何打算。
“今天是他离开京城的日子。我听说你去送他了。”
“是,父皇。只是一别,他日不知可否相见,所以在城外送别罢了。”
褚逸萧或许学的圆滑,再不似之前那般固执。只是将今天的事情说出来,并未添油加醋,也并未发表自己的任何观点。倒是也省的皇帝听了什么,再无端生出许多心思。
“你倒是也不枉费你们兄弟二人的情意。”皇帝却无端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