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除了御花园的那座假山，在练武场，在教书先生的私塾里，在御膳房的角落里。皇宫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有过我们曾经，而是天真的回忆。虽然身为皇上的儿子要学习的东西很多，要遵守的规矩也很多，但父皇却从来没有让我们错失过任何一个孩童该有的天真童年。”

褚逸萧说着，似乎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心里最柔软的一个地方，突然被触碰，语言和神经也不是刚才那般严肃。对于面前同样和自己陷入深深回忆的褚逸光似乎也没有放下那么厌恶。

毕竟每一个人都有一个非常美好的回忆。只是现在看来之前的那些回忆，或许虽然并不值得一提。但却仍旧能够让他们这些兄弟在彼此之间的关系一天一天恶化的时候，回想起来还能够记得彼此之间的好。

“是啊，物是人非。小时候的我们只顾着学习和玩耍，似乎从来都不会有什么烦心事，也都向任何一个平民家的孩子一样憧憬着长大。只是长大了之后，却发现各种各样的麻烦事情接踵而来。而体现在我们身上的或许是能够一直坚守自己的本性，又或许是欲望越来越膨胀，最后一点点失去自己原本的性格。”

“所以你就是你口中所说的第二种人吗？”

褚逸萧叹了一口气。似是在表达着什么。若是当初一起长大的这些人，都能够保持儿童般天真烂漫的性格，又能够在遇到各种选择和难题的时候，坚定不移的坚持自己的本性。也就永远都不会走到今天这般田地。

“难道我们之间能够说的话题就只有这件事了吗？抛下这件事不说，最起码我们两个人还是兄弟。”

“你实在对不起兄弟这两个字。而我和你之间，过去的这么多年，已再无任何感情可言。在这之前我从未怀疑过你的人品，虽然我们之间缺少联系，但是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好兄弟，但是当我知道这些肮脏龌龊不堪的事情之后，心里对你的看法早就已经改变了。”

褚逸光刚才回想起之前小时候的事情，或许是想唤起褚逸萧心底最柔软的回忆。却没有想到，三言两语之间，他仍旧是兜兜转转回到了这件事情上。看来今天该发生的事情是无论如何都逃避不开的。无论怎样回避，也终究是要面对自己当初种下的恶果。

“但我会一直把你当做兄弟。”

“原来在你眼里兄弟就代表这个意思。当你手中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力的时候，既可以把别人的性命当做草芥，踩在脚底下，任意践踏，就可以随意拿捏在手中玩弄。而当你不惜一切地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后，发现自己当初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错误的，而在即将败露的时候，却突然想起来，你还有一个好兄弟，一个手中拿捏着你所有的证据，掌握着人证物证的兄弟。”

“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也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褚逸光急忙解释，其实就算她之前做过再多天理难容的事情，今天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试着依靠这些所谓浅淡的兄弟情谊来使自己逃脱罪责。但是却没想到自己刚才的话让褚逸萧误会。

“你希望我能够在今天宴会结束的时候放你一马，希望我能够暂且将手中所有的资料和证据搁置起来，希望我不要让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丑，不要把你所做的这些滔天罪责全部都告诉父皇。这就是你眼中所谓兄弟的由来。可当初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却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今天的后果。也从来都没有想过父皇知道你是这样一个人之后，心中该承受怎样巨大的伤害。”

“父皇...我愧对父皇对我的信任，也知道他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心中一定非常难受。”

“不用的！其实你心中根本不必有所谓的愧疚，又有谁会知道你心中或者是表面上所表达出来的对，之前的亏欠是真是假呢？这么多年，你习惯了用自己手中的权力达到自己想达到的任何目的，所以你早就已经没有了常人原本应该拥有的仁义善良和愧疚。”

褚逸萧从来都是一个极其沉稳的性格，也不喜欢过多说话，更不喜欢把自己内心的情绪表达在表面上。但是却没有想到，今天在面对他的时候，竟然把自己心里想说的话全部都说出来。也或许是之前压抑了太久。自从知道他是这样一个人之后，也不是没有难过。

只是随着他收集的资料越来越多，对于褚逸光也一点一点的耗尽了自己内心所有的信任。一个人对于另一个人之间的情绪变化，从来都不只是一瞬间，而是一点一滴的小事累积起来。或许正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逸萧，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我知道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咎由自取，也知道我今天在劫难逃。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自己所犯下的这些错误，可以不给父皇带来任何的伤害。他年纪大了，知道了这些事情或许会承受不住。”

“这原本就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东西。说再多做再多，现在对你之前所犯下的那些罪责也都无济于事。在揭发你罪责之前我自然有非常周密的计划。”

褚逸萧虽然是嘴上这般说着，语言也表现的极为强硬。其实心底是清清楚楚的明白，他今天是无论如何都逃脱不开的。而他的眼神也一直盯着方才所说的小时候一起玩耍的那座假山。这么多年过去了，御花园里的样貌一点都没有改变，这座假山常年风吹日晒，在这里已有一些年头的痕迹。

褚逸萧承认，在刚才的时候，他心里确实动过恻隐之心，心想要不然今天就算了吧，毕竟是一年一度的中秋宴会，如此盛大的场面，在结束的时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发检举他的罪责，的确是有些不合适。到底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毕竟小时候也一起度过了那么多快乐的时光。

最主要的是褚逸萧害怕父皇如果知道了这些事情，心里一定会承受不住，打击他的申诉国一天不如一天了，也越发没有了之前的威风凛凛。

但是在想这些的同时，他心里又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