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
我意识昏沉,面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萧易寒似是在唤我,那声音很大,可到了后面就越来越模糊,声音就像是隔着云层和巨山,再也听不到了。
大限将至,所有人死前都能预感到自己要死。
我也不例外,只是目前的我感觉不到死神在我身后,可死距离我也实在是不远了,它每次靠近我,我都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那种感觉在我的身体里叫嚣,它像是在说:你离死不远了。
我害怕死亡,惧怕死亡,死亡来临的时候,众生都一样,谁也没办法去和阎王爷谈判寿命的多少。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萧易寒就坐在我的旁边。
我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屋子里安静的很。
我干涩的声音就显得尤为突兀:“容若呢?”
萧易寒见我醒来,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他在休息,一直没醒来过。”
“我要去看看他。”
我想要撩开被子站起来,可事实不允许我这么做,我的心脏依旧疼的厉害,这在以前来说是从没有过的事情。
这样的疼痛让我没办法动弹,我僵硬着身体,萧易寒冷冷的扫了我一眼,将我重新安置在床上,将被子盖好之后,说:“与其担心别人,倒不如多担心担心你自己,你如果继续这么下去,寿命会比我还要短。”
我微愣,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萧亦寒谈论他自己的寿命。
萧易寒从前不说倒也没什么,可是现在这么一提,彻底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忍不住好奇心的问:“那你的寿命,还有多少年?”
话一出口,我就觉得不太妥当,性命这种事情对于异能人来说十分隐私,谁都不愿意提起,萧易寒应该也不会例外。
萧易寒的眼神果然变得冷了下来,我躲避开了萧易寒的目光,说:“我……我不问了还不成吗?”
萧易寒已经站了起来,语气平淡的说:“我去给你拿吃的,躺好了不许动。”
我乖巧的点头,萧易寒走了出去,顺带把门也关上了。
我的情绪再一次的低迷,右手不自觉的捂向胸口,昨天晚上生命流逝的时候,我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死亡正在向我靠近。
我已经没有多少所剩的时间,这一点我自己非常清楚。
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活下去,就如同我无法抑制自己喜欢萧易寒的这颗心,任谁在死亡的边缘时,都会明白自己的心意,而昨天晚上自己拿性命去救容若的时候,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竟然会是萧易寒的面孔。
想到这里,萧易寒已经推门而进,他端着米饭和青菜,搭在了小桌子上,对着我说:“我看着你吃完了好收拾。”
“容若……还没有醒?”
萧易寒摇了摇头。
我看着眼前的菜,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夹,从昨天开始自己就没怎么吃过东西了,今天一定要吃个够本才行。
萧易寒看着我,目光晦暗不明,我足足吃了一整碗,只剩下几根青菜梗没有咽下,我放下筷子,说:“我觉得好多了。”
“恩。”
萧易寒将东西端走,我叫住了他,问:“你……你昨天晚上为什么要阻止我救容若?”
容若和自己,我一直都觉得萧易寒最重视的人是容若。
他微微抿唇,最后还是说道:“治愈异能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你的心脏……早就不堪重负了吧。”
萧易寒的话,清晰地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只是一直都没有说出来。
我的异能就是传递生命,治愈不过是一个好听的名字罢了。
我的每一次治愈,都在燃烧自己的生命体。
我躺在房间里,心口的疼痛不曾减少。
我将之前容显交给我的药瓶从抽屉里拿了出来,放进了嘴里。
现在这种情况,如果药丸都救不了自己的性命,那么自己就真的是病入膏肓了吧。
窗外,大海的海浪声一波接着一波,拍打在礁石上,发出令人心旷神怡的声音,外面似乎是有小孩子的声音,还有大人的声音,不过这些声音都淹没在了海浪之中。
我突然想起来了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个少年,他穿着打扮甚是奇怪,还有那一身脾气古怪的性格,在大风大雨天去用画笔画大海。
真是个怪人。
如果不是因为看到了这个人,就不会有接下来这么多事情的发生了。
正要盖着被子睡一个回笼觉的时候,我的目光突然触及到了挂在房间的一张油画上。
上面的画作十分抽象,如果不是一名艺术家的话,应该很难去欣赏。
而画作的最下面,用白色的油画笔写着:L.M
我喃喃的念道:“L.M……”
这个字母令我非常熟悉,仿佛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一样。
只是具体在什么地方见到的,实在是记不清了。
我仔细的观察着那幅画,上面画着的应该是太阳,有明黄色,还有暗黄色,土黄色等等的光晕,然后就是白色和天蓝色、深蓝色的搭配。
或许还有些别的颜色,可是最明显的,自己还能看出来的,就这么几种。
就在我将要想到的时候,房门却被打开了,容若的脸色不太好,但是看上去他也是刚刚醒来。
“容……”
我没来得及说话,容若就已经问道:“小歌,你告诉我,昨天都发生了什么。”
我脸色苍白,目光落在了容若身后缓缓走进来的萧易寒。
萧易寒淡淡的说:“你如实说就可以了,我已经把我看到的,都跟容若讲了。”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萧易寒,失声道:“萧易寒!你!”
萧易寒漫不经心的说:“我?我可没答应完完全全的帮你保守秘密。”
容若走上前,问:“所以这些日子我的身体都是你在帮我灌输能量?你应该知道,治愈能力根本就是在以命换命,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我没办法张口,我没办法告诉容若,那是因为这条命本身就是自己欠他的。
如果不是当时他帮自己当下了飞驰而来的汽车,恐怕现在入土的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