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萧易寒最后这一句话。
他不相信,就连我说出来这些话我也不相信。
从开学到现在,对于容若的关心,和时时去注目的目光,萧易寒都已经看在了眼里,这些我无从反驳。
萧易寒是聪明的,而且他不动声色,就已经看穿了所有。
“我还是担心夜零,我先走了。”
我不敢在这里多待一刻,只能找了个蹩脚的理由,但是这对萧易寒来说根本就是在显然不过。
他拦住了我的去路,我心里一惊。
他如果真的从我的行为中看出了什么,硬是要在容若的面前拆穿我,那我也真的百口莫辩。
萧易寒凑在了我的耳边,声音低沉好听:“你可以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
没有理由,萧易寒洋洋洒洒的走了。
留下我一个人在713的教室里不是所措。
到底为什么不说?又为什么要在这里对她说刚才那些话?
我不知道要怎么来解释我现在的心情,这可能是第一个人,让我的心变得七上八下,总是隐隐不安,却又放心无比。
夜零手里把玩着骨梳,那是一个很古老的东西了,在现在看来应该算得上是古物,而且价值不菲。
作为汉代美人戚夫人的骨头,当然很有观赏性。
夜零躺在钟楼上,问:“你想要我把你葬在哪里?”
骨梳没有说话,已经被萧易寒烧成灰烬的戚夫人,当然不可能继续说话了。
但是骨梳上依旧有戚夫人的心跳。
“那我把你葬在他的陵墓。”
骨梳仿佛在说谢谢,但是依旧没能发出任何的声响。
钟楼上的风景一如既往,不管是春夏秋冬,总是能让人遥望远方的景象。
宋歌今天问他的问题,再一次在脑海里浮现。
他到底是为什么会成为永生人呢?
到现在他都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的记忆永远停留在几年前,自明德大学开始,那些古老而悠久的记忆,只是破碎不堪的碎片。
他或许永生的时间还太短,可是在戚夫人的脑海中,他的确看到了一抹奇怪的身影。
“不好了!死人了!”
学生惊恐的尖叫,随着空气流窜到了钟楼之上。
夜零的耳力非凡,很快就听到了。
当他纵身跳下钟楼的时候,教一楼的楼下已经发生了血案。
刘诗语从楼上滚了下来,头撞在了棱角处,眼睛还睁的大大的,仿佛死不瞑目一样。
我赶过来的时候,愣在原地,背脊处仿佛有一股寒气袭来,吹在了我的身后,让我觉得寒意刺骨。
这样的寒意我很熟悉,是来自蒋雯雯的恶意。
只是我从没想过,蒋雯雯的恶意会害死人。
“宋歌!”
心脏的部位仿佛受到了重击,像是一块沉重的大石头,压在了我的身上,我昏昏沉沉,呼吸急促,眼前一片模糊,隐约听到萧易寒再叫我,可是之后就什么意识都没有了。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洁白一片,这已经不知道是我第几次频繁的进医务室了,容若看我的表情满是忧虑,我难得看到他的眉蹙的这么紧,他说:“你的心悸严重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还来上学?”
我没办法当着容若的面回答这个问题,只能装作没有听到,两眼一闭,又睡了过去。
不知多久,大概三四个小时,周围安静的像是没有人一样。
萧易寒拍了拍我的手臂,冷冷的说:“容若已经被接走了。”
几乎是与此同时,我睁开眼,问:“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萧易寒嗤笑:“我只是诈炸你,是你自己说的。”
“……”
我觉得萧易寒总是能给我沉重的一击。
“你的心脏是怎么回事。”
萧易寒不是商量着问,那口气就像是我必须回答一样。
“这个是我的隐私,我可以选择不回答。”
“那你就不怕我把一切都告诉他么?”
“……”
自从萧易寒跟我挑明了之后,我觉得自己就像是把自己的小辫子交到了萧易寒的手里,时时刻刻都受着萧易寒的威胁。
萧易寒说:“我告诉你,只要是我想知道的,没有人能瞒得住我。”
我故意哼了哼,撇过眼说:“那你要是这么厉害,那你就自己去查啊。”
萧易寒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完美的弧度:“这是你说的,我可以随便查。”
我感受到了从萧易寒身上发出的危险气息,下意识的说:“不可以!”
“你说不可以,和我查不查有关系吗?”
我觉得萧易寒之前说的话,都是逗我来着。
仔细一想,我也不认为我不让萧易寒去查,他就真的不去查。
我想起了今天白天的事情,才问:“刘诗语是真的死了?”
“你觉得呢?”
萧易寒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刘诗语是真的死了,而且死状很惨。
“校方已经及时给出了回应,称刘诗语下楼道的时候踩空,导致死亡,这是意外。”
我说:“你分明知道这不是意外。”
萧易寒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冷:“知道不是意外能怎么样?异能人是绝对不能暴露在人前的身份,难道你不知道么?”
我哑口无言,罪魁祸首是蒋雯雯,她大概是因为对付不了夜零,所以才去对付学校里的正常人,目的大概就是逼着他们将骨梳交出来吧。
我说:“一个人的心态要扭曲到什么样才可以去杀人?我已经有两天没有见到蒋雯雯了,她……”
萧易寒说:“她的容貌会慢慢的衰退,这种速度,是肉眼可以看得清的速度。”
我忍不住问:“你好像很了解。”
“一个偷来的容貌,你觉得会长久吗?一旦没有了介质,她的身体就会退化的厉害,如果我猜的没错,她现在的容貌已经让人不敢恭维了吧。”
萧易寒一向直来直去,说话也难听得很,可是却意外地有道理。
蒋雯雯之所以没有出现在学校,或许就是因为她那张已经变得平凡而普通的脸吧。
我捂着胸口,突然觉得一阵胸闷:“我觉得有点心慌,能不能帮我拿一下衣服里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