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艺园觉得我的反应有些奇怪，但是具体是那里奇怪她也看不出来。

而我看着程艺园的眼神也已经变化了，坐在我身边的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而是已经遭受到基因改变的人造异能人。

或许程艺园能够听到实验楼的那些声音，就是因为体内的基因关系。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会亲手杀死这个懦弱无害的小姑娘。

每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就会觉得我的手上满是血腥。

“你怎么了？”

程艺园的脸上显然有些害怕，或许是我刚才的面部表情吓到了她。

“没什么，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程艺园眼见我顺着楼梯上了上铺，外面的电闪雷鸣依旧，她没有心思思考太多，依旧蜷缩在被子里，然后沉沉的睡下去。

我躺在床上不敢合眼，如果程艺园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明德大学的校长究竟是一个什么身份？为什么要制造出这么多的异能人？

萧易寒又为什么不说出来？他很显然知道那袋针管里的异常。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当时萧易寒欲言又止的表情，他想要说出真相，但是最后还是放弃了。

究竟是为什么？到底有什么是值得萧易寒放弃自己良心的？

我从来不相信，我看得出来，萧易寒是一个表面上脾气坏，但是心里很柔软的男人，如果不是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他肯定不会那么去做。

可是这个消息自己知道的太晚了，如果可以早一点，或许她还能够问问他。

现在我也不会这么天真的以为萧易寒还在融安医院。

“啊——！”

已经是夜半，程艺园惊恐的从床上起来，然后躲在了角落，借着外面微弱的光芒，我还能够看到程艺园蜷缩的身躯还在颤颤发抖。

“有人！有人！”

我连忙下床，外面的大雨还没有停下来，看样子是要下一夜。

我想要去搀扶住程艺园的手，可是在夜色之下，她的眼神就像是濒临死亡的恐惧，甚至还泛起了血丝，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模样？她看到的已经不是我，而是恐惧，对她来说，眼前正在发生可怕的事情，而她没办法摆脱。

“你看到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帮你……”

“你帮不了我……我看到了机器，冰冰冷冷的，手臂好疼，白色……”

“白色？”

“白色的衣服，白色的口罩，染血的手术刀……”

医生？这是我脑海里的第一个反应。

可是程艺园的恐惧越来越大了，我记得之前夜零说过，人造的异能人会在某一个时刻，血液不受控制，然后异变，到那个时候几乎是不见血腥不撒手，而且这个是他们异变的副作用，很难消除，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在宿舍里发生异变，那肯定会造成大的骚动。

我没有办法只能慢慢靠近程艺园，那只手放在了程艺园的手臂上，生命力消耗的很少，但是却能够让人静下心来。

这样异变的几率应该就可以下降几成。

“你累了，做噩梦了，好好休息吧。”

程艺园平静着内心，看着我的时候，脸上布满了冷汗，她呆滞的说：“好，我休息。”

我不是一个狠心的人，我不能够做到像夜零那样毫不犹豫的杀人。

而且以现在的我，根本没有这个能力。

不过看着程艺园在床上睡觉的这一幕，我知道，迟早有一天我会眼见着夜零杀了她。

作为713里的制裁者，夜零不会放过任何可能的危害。

我翻来覆去，这一夜都没有睡踏实。

我生怕一个不小心，程艺园就会暴走。

第二天的清晨，我到处找不到夜零，但是珩绝却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在融安医院这么多天，和珩绝也已经很多天没见面了，他的眼神总是能够让我感受到不快，但因为他和我都是异能人，所以我们之间又有着和普通人类不一样的羁绊，虽然这样的羁绊并不是我想要的。

可如果他来找我说话，我也一定不会绕道。

“你在找夜零？”

“跟你有什么关系？”

珩绝也不指望我能对他有什么好气，他说：“你身上有人造异能人的气息，你昨天是不是接触什么人了？”

我心下一慌，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了程艺园那怯懦的模样，我勉强稳住了心神，故作毫不知情的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宋歌，我好心提醒你一句，满月就要到了。”

满月，夜零在满月的这几天身体会很虚弱，而且他不见有一段日子了。

我仍能想起来那天夜零从窗户飞出去的那一幕。

“满月到了又能怎么样？你别想跟我说夜零会杀人的话，我是不会相信的。”

我转身就要走，珩绝却说：“这半年多的时间里，你见到过夜零消失这么长时间的吗？”

我顿住了脚步，回头疑惑的看着他：“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一点。

”

“我要说的话就这么多，今天晚上就是满月，可是你不觉得夜零失踪这么多天，和满月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吗？”

珩绝留下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就离开了。

在清晨的寒风中，我站了很久，这么多天了，夜零身体上的虚弱我用肉眼就能够看得清清楚楚，可是这不合理，从前我也没有看到过夜零那样。

比如浑身的血管都能够看得清楚，又或者是那样的虚弱。

可那个时候还没有满月。

我抬头看天，太阳已经升了起来，但是月亮在天的那边也依稀可见。

珩绝说的没错，是满月到了。

乌鸦的声音吸引了我所有的注意力，我回过神的时候，就看到夜零的那只乌鸦在天空中盘旋，然后朝钟楼的方向飞走了。

现在夜零会在钟楼吗？我想要朝钟楼迈出去的步伐突然顿住。

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了那些传闻，夜半无人的时候，钟楼会出现乌鸦和人影，其实那就是黑鸦和夜零。

我的内心驱使着我，我很想知道满月的时候夜零会发生什么，于是我看着钟楼的方向，最后移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