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阳光照在夜零的脸上,发出了闪闪的晶片,白皙的不像是一个正常的人,仿佛再仔细去看的话,就能够看到他肌肤上细微的毛孔,青色的紫色的还有红色的,我甚至有一种感觉,他马上就要消失在这阳光下。
我从没见到过夜零这个样子。
即使在白天,月亮也依然出现在太阳的另一端,这不是什么稀罕的现象。
但是那月亮是圆月,月中的月亮。
教授在台上讲的课转瞬就过去,我拍醒了还在睡觉的夜零,我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但是这一次,夜零醒的缓慢,缓慢到我差点以为永生人也会病发。
“夜零,你的脸上……”
我指着夜零,在以可以看得见的速度,夜零的脸变得几乎透明。
好在是中午,没有一个人留在教室里。
空旷的教室,就只有我和夜零两个人。
我迅速的拉上了窗帘,可这没有丝毫的用处。
夜零对于这样的状况,也显得异常的平淡:“这些日子你自己一个人小心。”
我错愕的看着夜零,对这一突发状况尚且不明却:“你要去哪儿?”
夜零的眼底下已经出现了乌青,嘴唇也泛白,那只是转瞬的事情,但很显然,拉上窗帘的之后,夜零明显觉得放松了些:“记得,远离那个男人。”
夜零张开了他巨大的翅膀,在这个教室里,黑色的羽毛落在了地上,他的双眼散发着殷红的光晕,像是一个虚弱的恶魔,当他飞出教室的时候,我甚至害怕他会在半空中坠落。
月圆了,那是夜零必须要吸取血液的日子。
就像是夜零在吸取生命力一样,所以他们不会病发。
他们真正危险的,只是在月圆的那几天。
“谁?!”
我敏锐的察觉到门外有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再清楚不过,除了珩绝,谁也没有这样的能力。
果然,珩绝缓缓地走进了教室,他手中的风吹在地上,那些黑色的羽毛就顺着他的风向吹出了教室外面,零星飘落在别人注意不到的草丛里。
这样的方法简单又省事。
我不悦的看着他:“你偷听?”
珩绝依旧冷漠着一张脸,好像这个世界都和他没什么关系,只要不妨碍他的使命,他很平淡的回答着我:“我偷听是因为他现在是个危险人物,你也不想成为一个吸血鬼的盘中餐吧?”
“你胡说八道,我不跟你说了。”
我朝门外走,但是珩绝却说:“他们这种异能人,在世界上极为稀少,他可以算是一个珍种,可是你也要清楚,这种异能人他们的自控能力非常的差,你见过谢乔,应该很明白才对。”
“谢乔和夜零不一样……不对,你知道谢乔,你也知道那些死去的异能人和异变的人造异能人……你是不是也认识那个背后操控一切,妄想在所有人类的血液里注射异能人血液的人?”
我像是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我紧紧地盯着珩绝,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端倪,哪怕是有分毫。
不过珩绝最终还是令我失望了,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波澜。
我想就算是我问,他也绝对不会告诉我。
这就是在做无用功。
就在我的脸上要露出失望之色的时候,珩绝却说:“在这群人中,异能人有的自杀,有的却是你们所杀,而我杀的,只是异变的人造异能人。”
珩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很多。
是那些人死在我面前的情形。
林徽因生前因为被朋友背叛而死,不管从什么地方来看,她都是被背叛的人,她没有任何的错,只是她怨念太重,但是她所怨恨的,何尝不是因为那些人对她的伤害太深?那些人被夜零消去了记忆,忘记了她们对林徽因犯下的恶行,可是林徽因却要带着这一份怨恨活下去,而林徽因,正是被我们所杀。
殷素文因为爱情,而选择了追随爱人而去。
谢乔因为杀了人,所以被我们所杀。
宁静因为完成了心愿,自知杀人偿命的她,去陪伴了她最爱的姐姐。
而珩绝所杀的,则是一个被能力所迷惑,坠入黑暗,满身罪孽的蒋雯雯。
珩绝看了我一眼,我知道我没办法去反驳他。
因为他说的全部都是事实。
正因为是事实,我没有任何的理由为自己辩解。
“小心夜零,他才是那个最危险的人。”
我瞪着他:“你胡说。”
“有没有胡说,过些日子你就清楚了。”
珩绝的眼睛里似乎带着一种笑,但是那样的笑,是要在未来的某一天,看我的笑话。
他没有理由骗我,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异能人。
哪怕是在异能人里,我都是最没用的一个,没有任何的攻击能力,也没有任何的价值,只是在几个月后会死亡的异能人罢了。
可是面对夜零和面前的这个人,我更愿意相信夜零。
夜零对我的照顾是发自内心,可是珩绝对我所说的所有话,从没有一句是真心实意。
就像是一个冰冷的机器,对你输入他已经输入的程序。
这种感觉让我十分不舒服。
可是面对珩绝,我又总是能够在他的身上,看到萧易寒的影子。
萧易寒总是会这样,不动声色的去做一些事情,背负着一些沉重的包袱,独自去面对眼前的所有黑暗。
与之不同的是,珩绝他是一个没有痛苦挣扎,冰冷且无情的机器。
他绝不会像萧易寒那样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情感,他不会生气,不会伤心,更不会为了一个人而奋不顾身,也不会为了真理去追求,是一个没有梦想,没有未来,也坦然承受的人。
这样的他,才像是一个真正的工具。
冰冷的,无情的,他具有强大的能力,或许他才更担得起萧易寒王牌杀手的称号。
珩绝已经朝门外走去,空荡荡的教室里又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夜零不见了,萧易寒失踪了,巫艳艳走了,容若病了。
这一切,我总觉得太过于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