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穿厚袜子。”事实证明,罗曼蒂克的气氛实在是没办法维持多久,易邯抿着唇皱眉看了眼易耳,义正言辞的斥责说,“脚最容易着凉……”
易耳连连点头,示意自己错了。
“这次先饶了你。”易邯收回视线,小心的将易耳的脚扣进木鞋里。
大小刚好合适,就是这样民族特色鲜明的鞋子,一般平常的装扮都配不上它。
穿第二只鞋的时候,易耳眼前似乎晃过自己的名字,她顿了顿,拿脚抵住易邯的手腕,易耳看了他一眼低头拿过鞋子。
鞋子的鞋底刻了莲花印用作防滑,花心的位置,并排写着四个字“陈宁(易耳)”。
“……为什么易耳是在括号里面?我现在的名字是叫易耳。”易耳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没被气氛渲染感动的自己,突然在这一瞬间热泪盈眶。
易邯半蹲在易耳面前,他伸手抹掉易耳垂下的泪珠,低声说:“先有陈宁才有易耳。不是吗?”
先有陈宁才有易耳……
这句话像是烧的滚烫,还在冒泡的岩浆,在易耳寂静的活火山里唤醒了一大片师出同宗的岩浆们。
咕噜咕噜的,易耳满心满眼都是岩浆们冒泡的声音。
“穿着走走看合不合脚。”易邯装作没看见易耳通红的眼眶,替她穿好鞋子之后,扶着她站起来走。
易耳试了几步,她抹了抹眼角,笑着说:“挺好的,还有我喜欢的‘笃笃’声。”
两人相视微笑着。
恍若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般。
……
二审开庭之时,董晨拖着受伤的腿拄着拐杖上的法庭,主审员询问了几句病情,董晨若有若无的扫了陈雪一眼,礼貌的微笑着说:“我已经报警了,在小区纵火,已经违法犯罪,介时自有法律制裁。”
顾钊说不打官司真的就没再出现,现在人已经和王建到了瑞典住着了。
现在给陈雪打官司的律师是个臭名远昭的,为了赢官司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一位律师,陪审团有几位和他有过几次案子的关系,早就对他深痛恶觉,只是碍于自己公正的身份,不能当庭表露。
易耳担忧的看了看董晨,低声问:“问题大吗?有没有伤到其他地方?”
“没什么大事,我刚好晚睡,发现的时候才起火不久。”董晨回头回答易耳话的时候对上徐萌的视线,她笑着挥了挥手,笑得像一朵花一样。
董晨嘴角抽了抽,咳了声转回了视线。
其实要不是董晨突然遭遇如此横祸,易耳已经准备拿着医院的证明请求不出庭了。
但是现在董晨这样,也不好让他孤身奋战。
主审员宣布开庭,按照规定,这一次应当是被告人先陈述事实,提交证据。
陈雪的律师李耀对主审员欠了欠身,走到易耳面前说:“陈小/姐,你说你和我当事人的丈夫是青梅竹马,但这和我当事人与古先生恋爱,而你插足,没有什么直观影响。”
“再者,你说是你先和古先生在一起了,那你怎么早不和古先生在一起,偏偏我当事人回家没多久,就要和古先生在一起了?之后大学里的同学们,也都是说不知道你和古先生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你们压根就没有一起出现过,反倒是我当事人和古先生如胶似漆。这对不上的话,也不知道谁有理?”李耀说着还是将问题抛给主审员。
主审员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示意易耳可以为自己辩护:“原告人?”
“内情自然只有自己清楚,若是什么事都是舆/论了解的真相,那要我们法度干什么?”董晨接过话茬,出列对大家一一颔首,礼貌的说,“如今舆/论纷纷,要是没有人证物证,怎么能按照当年同学一面之词就否决了多年的青梅竹马情谊?”
“青梅竹马的情谊当然不可否认。但青梅竹马就一定会有男欢女爱吗?”李耀反驳道,一双下垂的三角眼看了看沉默的易耳,不怀好意的说,“陈小/姐为何不搭话辩驳?”
“我是易小/姐聘请的诉讼代理人,要是当庭全是易小/姐说话,那要我有什么用?”董晨笑意渐深,只是眼里寒气弥漫,一而再的将“易小/姐”三个字加重了音,“毕竟,你的当事人应该也不希望我什么问题都是指定她回答吧?”
李耀被堵得哑口无言,主审员敲了敲法槌说:“继续。”
“是,法官大人。”董晨礼貌的对主审员颔首,然后看向李耀,“你既然这么困惑于男女之情,怎么接这桩案子呢?开庭的律师函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控告罪名——栽赃陷害、弑母夺财、私自移植器官、伪造签名以至于我当事人损失自己的人/权等等,但全都没有男女之情啊,李律师。”
庭下休息的时候,李耀看着眼杵着拐杖还是生龙活虎的董晨,转回视线对陈雪说:“必须说服古先生出庭作证。伪造签名这一项虽然陈宁告的是你,但是做的人可是古先生,他难道一点不担心吗?”
他要是担心的话,就不至于两次开庭一面没有露过了。
陈雪疲惫的闭了闭眼:“那等会儿还按照计划行事吗?”
“自然。”李耀哼笑了声,“我虽然打输的官司不少,但都是因为他们舍不得下本,顾前顾后。若都是像古太太您,怎么会输掉官司?”
易耳坐在小凳子上问董晨:“等会儿他们再追问,我还是闭口不答吗?”
“不然你想说什么?和他们对骂?”董晨喝了口水,不咸不淡的看了眼易耳,“少说少错,他们就是想钻你的空子,蠢货才送上去给他钻空子。”
真是被骂的哑口无言。
易耳忍不住笑起来,看了眼董晨的伤腿问:“烧伤?”
“一点点烧伤而已。”董晨拍了拍裹着石膏的腿,凑近了一点易耳说,“我故意的。”
“啊?”易耳困惑的看向董晨。
董晨看了眼易耳的样子,没好气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