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满心欢喜的徐萌被经纪人拖着走了，赵立接了个电话也得先走了，剩下五个人收摊，盛苏生吃得有些撑，瘫在椅子上问：“哪天一审？”

“二月中旬这样。春节很重要，我也不想在这几天去法庭。”易耳看了眼窗外飘着的棉花雪，笑着扭回头说，“荷兰和我们的气候差距还是有些大。”

宋余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律师请的是谁？”

“董晨。一律师所的。”易耳想了想说，“这家律师所向来以公正出名，只帮弱势的正方。应该不会出问题。”

“你自己选的律师还是顾问分的？”宋余问，一边叫服务员拿一盒消食片上来，一边给盛苏生揉肚子。

易耳微顿，看了眼易邯，转向宋余疑惑的说：“分的，怎么了？”

“这个董晨好像不是个多么公正的律师，他上一次的官司，他半途就放弃了，害的被告原本三年的牢狱硬生生到了九年。”宋余说着看向易耳，微微蹙着眉头，语带担忧。

“……这么任性？那他怎么还能在一律师所？这家律师所可是B市最负盛名的。”嘉禾闻言心慌起来，连忙拉住易耳。

几年前的官司因为律师被陈雪的金钱收买，所以半途退却，再加上证据的缺乏，官司最后只能不了了之，现在好不容易人证物证俱在，要是再因为律师的原因没办法将陈雪的罪孽判到最大，大家也都不甘心。

宋余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是他上次放弃的那桩案子，颇受争议，被告和你一样，被舆/论谴责很深，但是为人私下却八方享誉，是个和善的人……我不确定这个律师这次接你的案子会不会半途而退。”

嘉禾闻言更担忧了，连忙急切的说：“那律师所为什么要将他分配给我们？我们是先说了我们的情况的……怎么会……”

“要换律师吗？”易邯皱起了眉，缓慢的偏头看向一直沉默的易耳。

易耳啊了一声，刚刚才回过神来，连忙笑了笑说：“律师所里没人接我们的案子，只有董晨接。”

“……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我们不是一起去的吗？”嘉禾看看易邯又看看易耳，他们的表情如出一辙的平淡，见此嘉禾更诧异了。

易耳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你那天和杨陆谈着婚礼的事，眼里哪里还能容得下其他事。”

说完，易耳看了宋余一眼，叹了口气又说，“我去了很多家律师所，除了一律师所，没人敢接待我，就算有的，一看我们的案子，就打退堂鼓了。”

盛苏生摸了摸肚子，坐起来说：“那……这个董晨到底能不能行？”

“且看吧。”易耳耸肩笑了笑，“他是认真看了我给他的资料的。至少……那么多个律师里，他是唯一一个问了我——‘你是想讨血仇之债，还是想讨上亿家财？’，这样的人。”

……

上次关于律师的事情自然还是不了了之，大家都没有律师朋友，易邯的朋友王建倒是有个律师朋友，但他也没有空，刚好和别人签了合同。

而且顾钊不喜欢接认识人的官司，怕到时候发现不符合实情的事情，于情于理，双方都不好收场。

“我想带你回一趟老家。”春节前夕，拖沓着棉鞋走到易邯面前的易耳扭扭捏捏的说。

易邯微顿，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笑着说：“老家？你不就是B市人吗？”

“但我不是市区人。我们老家在燕郊。”易耳上前挽住易邯的手臂，笑着说，“不过老家可能住不了，我们去看看，晚上就开车回来。”

易邯没有问太多，闻言只是点头，反正他乐意看着易耳高兴的整理行李，兴致勃勃的样子。

易邯以为的没法子住，大概只是积了灰，不敢往上面躺，但到了老宅面前的时候，易邯是真的有点惊讶。

惊讶国/家没有把土地收回去。

只见外墙长起了几乎有人高的杂草，方圆十里感觉都没有地方踏步进去，全是茂盛的野草，周围有几户一看就是农村自建房的小楼，但是门窗紧闭。

“很适合拍恐/怖片是不是？Z/国标志性的乡村恐/怖片。”易耳偏头对易邯笑，熟练的在一边的树旁找了一根埋在土里的竹棍出来，一边扒拉开野草，一边扭头对易邯说，“我很喜欢这里，尤其喜欢一个人待着。”

易邯诧异的挑了挑眉，一边跟在易耳后面走，一边笑说：“荒郊野岭的，你不害怕？”

易耳掏出钥匙开了大门，和易邯一起推开高大的两扇铁门。

铁门后也是一片杂草，只是杂草之上，还有开得艳丽的梅花桩子，衬着古旧、爬满爬山虎的别墅墙壁，像是一瞬间远离了纷扰的新世纪，来到了民/国时代。

“那有个小秋千。”易耳指了指右边小喷泉旁边，也绕着爬山虎的白色刷漆秋千，笑着说，“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秋千，那时候我还总和小雪打架，就为了抢这一秋千。”

“陈雪？”易邯垂眸看了眼易耳，她今天格外的柔和，就连提起陈雪的时候，也语带欣悦，像是毫无芥蒂一般。

易耳笑了笑，一边带着易邯往里面走：“她是我妹妹。你说有趣不有趣？我记得她小时候的事我很多都记得，但她长大后，终于回来了，我却完全不认识她了。满身血脉像是一点联系都没有。”

易邯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上前一步拉住易耳的手，将满身孤寂的她拉近自己。

“你说要是八岁那年走丢的人是我，我是不是也会成为像陈雪后来这样的女孩？”易耳开了客厅的水晶吊灯，在星光璀璨里抬头望着积了灰尘的灯，低声疑惑的问。

“……我替你记下这个问题了。到时候我会记得拿着这个问题去好好问问KK的。”易邯开玩笑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