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霖涅暗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不可能完全的骗过苏寻谙,他们距离太近了,这个人的眼睛也太锐利了。
“寻谙,有些东西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秋霖涅感慨的说道。
苏寻谙推开了他,站在一边,脱了身上的衣服,冷笑道:“为我好?天底下多少人都打着为你好的旗子,却做了一点都不为你好的事情。”
他说的很对,为你好,这句话听上去有些一厢情愿的感觉。
秋霖涅盯着他的视线,剩下来的话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他竟然发现,现在的自己,说不过苏寻谙。
不是因为他口才变差了,而是因为他的心境不同了,现在的他如何狠得下心欺瞒。
苏寻谙也正是知晓这一特点,这才是如今这个样子。
“寻谙……好吧,我告诉你。”秋霖涅叹了口气,低下头翻转袖子。
他将袖子发展,手腕上那没遮掩住的一小段青紫色的痕迹漏了出来,相较于之前,这个痕迹已经看上去不是那么可怕了。
“这是什么?”苏寻谙伸出手指,轻轻在那个位置准确的点了点,摸了摸手上沾染到的粉末。
“遮掩的粉末。”秋霖涅如实说道,将手放了下去。
苏寻谙摆了摆手,冷狱退下,他在屋中踱了一圈,语气有些不善,“为什么要遮掩。”
“不想让你知道,免得你担心。”秋霖涅暗叹了口气,低垂了眉眼说道。
苏寻谙看着他这个样子,竟然发不出火来,换了是他,他或许也会这么做的。
他伸出手指了指那道痕迹,“这是什么!”
这个问题秋霖涅知晓他在问什么,他想也不想的开口,“我服了药,提升自身能力以及武功。”
这个答案同样让苏寻谙睁大了眼眸,他上前了两步,惊道:“你疯了,这种药对你自身都是有伤害的。”
秋霖涅却云淡风轻的,“我知道。”
他说着,盯着苏寻谙的眼,那样子一看便是坦坦荡荡的,但只有他自己知晓,他的掌心之中满是汗水。
苏寻谙往后退了两步,低声道:“你不是说,你打算放弃了么?”
“那是骗我的?”苏寻谙不等他回答,又接了一句。
秋霖涅垂下了眼睑,沉默了片刻,整个人似乎都围绕在了一种带着悲戚的情绪之中,“我的确想过放弃,但是寻谙,我不甘心啊,我被他逼的如同丧家之犬一样,叫我如何能忍受。”
“我自幼便如狗一样,好不容易翻了身,我哪里还愿意再一次被踩在脚下。”
他自己比喻为狗,的确让苏寻谙心疼了,他准确的摸到了苏寻谙的弱点。
苏寻谙闭了闭眼,语速飞快的问道:“这药哪里来的,什么功效,什么后遗症,如实告诉我!”
“这药是我前些年炼制的,能在一个月内,缓缓的提升我的武功,内力,对身体的损害不是特别厉害,但……达到的顶峰之时,必须将内力打出去,否则便会筋脉劲爆而亡。”
秋霖涅说完,苏寻谙睁开眼,“那发泄了呢?”
“最多武功倒退,身体不好,不过我想,你会收留我,照顾我的,对么?”
秋霖涅的话落下,他自己便笑了,笑的非常的自信。
苏寻谙盯着他,原本心中的怒火便也倒退了下去,他扯了扯嘴角,“秋霖涅,我知道有些东西很重要,我也不奢望你能放弃这些,但是我想请你记住,你如今有了牵挂了。”
“我不在无敌了,但我也更想活下去了。”秋霖涅点头,正色说道。
苏寻谙再度上前,坐在了他的面前,“放心,不管什么后遗症,我都会照顾你的。”
“我就知道,有你这句话,我可以放心的拼搏一把,不管是输还是赢,我都会活着来见你。”
“好。”
这话是真心的,秋霖涅的确还想活着,但这个想,却带了一些白日梦的想法了。
他能不能活着,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选择了隐瞒他身上痕迹的来源,苏寻谙信任他,没有多去怀疑,他信了。
信了也好,这一切他自己了断!
痕迹曝光之后,苏寻谙盯着他的时间长了,眸中的担忧也毫不掩饰。
秋霖涅几次想要说话,接触到他的眼神,却又说不出来了。
二人将一切成亲的东西准备好,挑了个黄道吉日,便开始了这一场没有宾客,没有喜乐的婚礼。
苏寻谙泡在浴桶之中,他仰着头看着屋顶,不知在思考什么。
一直到外头,冷狱敲门,说时辰差不多了,他这才起身,换上了新郎官的衣衫,从里到外一身红,就是发带也用了大红色的。
他穿好衣衫,打开了门,冷狱站在门口,张了张嘴,垂下了眼睑。
“你想说什么?”苏寻谙眯眼一笑。
冷狱低下头,“主子,属下恭贺主子。”
“言不由衷。”
“任何话都不该在今日说,属下相信,主上的决定没有错。”
“很好,起来吧,走。”
冷狱是个极好的手下,否则苏寻谙也不会用他那么多年。
正厅之中,红烛燃烧着,秋霖涅同样的新郎官衣衫站在那,苏寻谙提步踏入,他转身看去,随后二人同时间扬起了一抹笑容。
秋霖涅冲他伸出了手,苏寻谙挑了挑眉,耳朵不自觉的红了。
他的反应,秋霖涅看在眼里,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道:“来,我们拜堂。”
苏寻谙上前,与他并肩而立,没有司仪,没有宾客,没有祝福,只有他们二人。
但二人三拜之后,外头来了一个令人意外的人,冷面。
看到他来,秋霖涅也面露诧异之色,苏寻谙直接开了口,“你怎么来了?”
冷面手中捧着盒子,大步上前,在二人面前单膝跪下,道:“属下见过副谷主,属下带来了谷主的礼物,以及一个问题。”
苏时了送礼物来,他不意外,毕竟这里有五更谷的人,但竟然还有问题?
苏寻谙扬了扬下颚,道:“说吧。”
冷面脸色扭曲了一下,极其别扭的开口道:“谷主问,今日,是谁娶谁嫁,还是入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