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苏寻谙脚步轻快的往回走,虽然他厌恶高家,但既然答应了,他也不会食言。
他一来一回也未曾超过两盏茶的时分,但等他到了高家家主的院子的时候,却发现,事情远比他想的厉害。
高家家主高寒神色严厉,不带一丝温情,他的身侧站着长子高绝,另一边是哭红了眼睛的沈婉柔,她衣裙有些脏污,很显然是跪地之后导致的。
而院子里,四五个精壮的男子手中拿着棍子,他们围绕着一张一人宽的长凳,凳子之上,高琼被压在了上头。
这些人手中的棍子小儿手臂粗,毫不留情的一棍一棍的落下。
高琼虽是习武之人,可到底是血肉之躯,父亲的责罚,他虽觉得不公平,却也未曾反抗。
苏寻谙到来之时,便看到高琼一身的血,每一棍子下去,高琼都没有力气叫喊,只有轻轻的一声哼。
苏寻谙自墙头落地,不等他们反应便已经上前,直接夺了奴仆的棍子,将这些人打开。
只学了外家功夫的奴仆,哪里是苏寻谙的对手,苏寻谙从出现到将他们打开前后不过两息时间。
看到他出现,高琼面上露出了些许笑容,低声道:“兄长……”
他这一声兄长非常的轻,除了苏寻谙,其他人都未曾听到。
苏寻谙背影一僵,低头看了看他,啧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了丸药给他喂了下去,他并不急着跟高寒说话,只专心的给高琼上药。
“你是何人!”高寒坐在这个位置上许久,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直接不将他放在眼里。
高绝眸光一闪,在一旁低声道:“爹,他就是四弟带回来的人,也是方才打伤孩儿的。”
高绝的半边身子还是不能动弹,他说着,眸中闪了一抹阴鸷,这个人若是不能收拢,那么就只能杀了!
他绝对不允许,高琼的身边有那么一个厉害的人物存在。
他的杀意虽然掩藏了一些,但是苏寻谙感官敏锐,还是察觉到了。
他给高琼上好了药,一转身便对上了高绝的眼神,他的眼神凌厉,叫高绝吓了一跳,身子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
高寒也发现了长子这丢人的行为,但心中还是暗暗吃惊,这个男子看上去年纪不大,但一身威压却是叫人忽略不得。
苏寻谙将高绝的反应看在眼里,哈哈大笑,“原来大将军长子就那么一点胆子。”
“不知这位公子是何人,来我将军府如此行事,老夫这是得罪了公子么?”
高寒话语客气,但是语气却依旧高高在上。
苏寻谙听到声音,这才将视线慢慢的挪到了他的脸上,他缓步上前,上下扫视了一圈,认真的摇了头道:“自然不曾。”
高寒眉目阴沉,“既然不曾,公子一入门就打伤了我的长子,这又是何意?”
苏寻谙轻笑一声,踱了两步,说道:“解释这件事之前,我有个问题想要问问大将军。”
“请说。”
高寒看着苏寻谙,微微扬起下颚,眸中却很是不善。
“请问,长兄为父,在父母健在的情况下,可能直接教训年龄差不多大的兄弟?”
苏寻谙说话之间,加重了父母健在四个字,高绝也立刻意识到了不对,脸色有些变化。
高寒却是一脸迷茫,“嗯?”
苏寻谙轻笑着,继续说:“方才,这位高大公子要教训高琼,理由便是长兄如父,代父教训。”
“可据我所知,大将军身康体健,脑清目明,如今也是掌控数十万将士的,莫不成太忙了,连家里的事情已经移交给长子了么?”
他故意加了最后一句,像高寒这样一直掌控着权利的人,自然不会允许自己身体极好的情况下,子嗣惦记,果然话音落下,高寒看着高绝的眼神便有些不对。
一旁,沈婉柔长长的松了口气,看着高琼便是满目心疼,眼神连一点余光都没有给苏寻谙,好在苏寻谙并不在意。
高绝连忙道:“爹,我不是这个意思!”
就算要教训,也绝对不会在苏寻谙的面前。
苏寻谙却仍旧嫌着事情不大,加了一句道:“哦?不是么?既然不是,那么长兄如父这句话不是你说的么?”
他说着,不等高寒开口,又指着高琼道:“要我说,今日高琼冤枉的很。”
“他孝顺父母,因长兄忌惮,年幼便外出习武,习得一身武功却从不对兄长动手,倒是这个二流子,却不顾兄弟情义,竟要直接下黑手。”
他如此说,高寒似乎也想到了这个四儿子一直不在家的原因,眸光微闪,暗叹了口气。
苏寻谙的话语仍旧在继续,“大将军不是问我为何动手么?因为他诅咒大将军,他所说的长兄如父,那是在父母都不在了的情况下,方能成立,如今父母都在,如何轮不得到他?”
“大将军,你说在下说的对不对。”
苏寻谙的口才不得不说,真的很棒,在场的人只能听他说。
高绝几次想要开口为自己辩驳,都被苏寻谙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那眼神太过惊悚,等高绝回过神来,他已经说完了。
高寒的眼神在三个人身上来回游走,苏寻谙眼睛一扫,一旁的沈婉柔便立刻会意,低低的哭着道:“我知晓我身份尴尬,为了不让高绝他们受委屈,我认痛将琼儿送出去,只希望府里一直和谐,我一年不过见几次琼儿,却偏偏,琼儿年年都要挨罚,他空有一身武功,却无法自保,我这个做母亲的,真是没用啊。”
她和高寒虽说是半路夫妻,可当年也是有真实情感的,这些年下来,二人虽有些生疏了,但她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高寒也想到了自己对高琼的亏欠。
“来人,去问一下,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任何撒谎的人,都发卖了出去。”
“是。”
高寒派出去的便是自己的心腹,很快消息就传了回来。
高绝的脸色有些苍白,他吞了吞口水,眼珠子一转,大声道:“父亲,这个男人,你可知晓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