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余金连忙朝靳华彬看去,笑着说道:
“老靳,还记得你那回吗?快给子璇和胜男说一说吧。”
靳华彬听了,也低头笑笑说道:
“哎,别提了。我记得刚执法中乙那会儿,大伙都在球场上跑着,忽然观众全站起来了,指着球场上一片惊慌。我当时就慌了,心想该不会是刚刚吹得那个犯规他们不满意吧?但是转念一想,不会啊,球员都没说什么,观众怎么会集体出现这种反应?
结果回头一看,球场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一个两三岁的孩子,正和大伙一块追着球跑呢。当时正好是主队有利,又不能立即暂停比赛,我情急之下,就直接把那孩子抱了起来,就那样一直等到防守队员解除危机之后才停止了比赛。”
“孩子?怎么会有孩子?”
崔子璇都惊呆了,这家长得多心大,那么小的孩子能从观众席上跑到球场里来都不知道。
高胜男也似乎颇感兴趣,已然朝靳华彬看了过去。
就听余金在旁边抢着说道:
“后来才知道,是因为他爸妈两个分别支持不同的球队,结果看着看着球,把孩子扔一边,人俩自己吵起来了。吵到一半听到身边人喊“孩子”才注意到,想进来保安又不让,直到老靳吹停了比赛才在场边上道歉。按规则应该把他们驱逐出体育场,但是老靳还年轻,只是开导了两人几句,就叫他们回去了。”
余金说着,又叹了口气说道:
“有时候觉得咱们裁判当的真够累的,平时要看顾着球员不说,还得帮观众处理家庭关系,有时候还要充当保洁,帮忙清理突然扔进球场的垃圾。隔三差五招回骂,一不小心还要挨顿打。有时候我就在想,其实呆在中乙也挺好的,顶着职业裁判的帽子,风险却没有中甲中超那么高,挺好的。”
听到这些,靳华彬也跟着叹了口气说道:
“当着年轻人的面儿,别说这些丧气话,可别耽误了人家上进。”
靳华彬说着,就又朝高胜男看了过来,笑着问道:
“胜男,算起来你的执法时间也有十年了,跟我们说说你的经历吧。”
一时间,大伙的目光都转移到了高胜男的身上,就见高胜男像是没想到一样,愣了一下子后,便低头一直盯着碗,右手拿着筷子挑着碗里的菜,不吃也不放下。
崔子璇看着这样的高胜男,语气中透着酸气地向余金和靳华彬说道:
“就别难为她了,像她这么善于躲避风险的裁判,怎么会有为难的事情呢?”
“第一次执法U17的时候,当时那场比赛是原定的主裁临时有事不能到场,正好我在附近城市,裁委会便派我去了。在更衣室里换好衣裳我就出门了,比赛开始一会儿后,才发现我没有带牌儿。
因为是第一次执法,不想被人笑话,便没有跟人说,所以我就整个上半场都在祈祷不要出现需要警告或是罚离的犯规,当时整个身体的神经都高度紧张来的。
那是我执法生涯中最尴尬的一次,不过好在上半场还算顺利,什么都没发生。”
高胜男说完,不觉松了口气,很放松地说道:
“这件事我从来没跟别人说过,没想到今天说出来,倒还挺轻松的。你们,该不会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