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的时候,上官鹰是很敬畏皇甫仁的,因为他的确在战场上,骁勇无比,所向披靡。
然而,皇甫仁后来在功高震主的情况下,一点也不知道收敛,最终被皇上流放到了南方,上官鹰和很多君王堡的人,都认为皇甫仁没有头脑,从那一刻开始,鄙视皇甫仁的种子,在上官鹰的脑子里萌芽了。
皇甫仁流落到江南的时候,距离上官鹰的封地很近,上官鹰好几次都想去奚落皇甫仁,然而最终还是没敢去,因为纵然那个时候皇甫仁是戴罪之人,可他毕竟还是皇上的弟弟。
更可怕的一点则是,他是一个战神。
即使那个时候皇甫仁刚刚在野人河以南的地区站稳脚跟,即使他手里只有几百个由土人,罪人,士兵组成的杂牌军,但是上官鹰还是不敢招惹这个男人。
于是乎,在上官鹰往返于君王堡,南皇堡,溜须拍马,各种推杯送盏,莺歌燕舞的时候,皇甫仁居然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建造了一个城池,紧接着是第二座,第三座,第四座....最大的那一座是阡陌城,而皇甫仁,也逆天改命,重新做上了王爷。
震惊之余,上官鹰还是看不起阡陌城,原因很简单,皇甫仁的地盘太穷了。
即使后来皇甫仁搞了一套农兵合一,军屯耕作的制度,吸收北方来的移民,但是这里还是人烟稀少,跟南皇堡比起来,穷得叮当响,这样的敌人,上官鹰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
如今刘春雨在上官鹰的议事厅,谈起了南皇堡的威胁,上官鹰都觉得十分可笑。
“皇甫仁能有多少军马?不用搭理皇甫仁的,我很了解皇甫仁,他十分傲慢,当年他的皇帝哥哥,流放他的时候,他们的兄弟之情,就已经一刀两断了,这一次咱们和君王堡交战,皇甫仁在阡陌城隔岸观火,没准还会偷着乐。”上官鹰说道。
“皇甫仁如果知道你这样想,他一定十分开心。王爷,皇甫仁绝对是一个危险的人物。当年他被流放到江南的时候,他除了一身的罪名,还有什么呢?可是此人居然在钱大兴等人的帮助之下,短短几年就兴建了一个城池,还有了自己的军队,还一直都在拓展自己的地盘。他来江南之前,帝国的版图到野人河以南三十里就没了,现在可倒好,他给拓展出了三千里不止。”刘春雨激动的说道,“君王堡从来没有要求皇甫仁拓展疆域,可是此人却不断的攻击森林里的土人部落,收降他们,开荒耕种,可见皇甫仁野心勃勃,他对土地和子民,有着无限的渴望,且欲求不满。”
“所以你认为,皇甫仁会惦记我的地盘?”上官鹰开始紧张了起来,他不安的摸着手里的茶杯。
刘春雨说道:“不然呢?王爷你是知道的,上官鹰的地盘里丘陵山地居多,他们对我们这里肥沃的平原地区,一直都垂涎三尺。我们不用管君王堡铁王座上的那位,和皇甫仁的关系,撇开他们兄弟之间的恩怨不说,只要咱们的大军北上,后防空虚,阡陌城就一定会进攻,这样一来皇甫仁得到了土地,还赚取了勤王的名声,他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上官无忧不以为然,说道:“皇甫仁这么多年在他的封地,只会装孙子而已,君王堡封锁他们那么多年了,这会子,就算是君王堡下旨,除非皇甫仁疯了,他才会去勤王的。况且,狗皇帝不是和皇甫仁有一个世人皆知的兄弟之约吗?皇帝下了命令,他们兄弟此生不复相见,且皇甫仁终生不得进入君王堡,如此绝情,皇甫仁不可能再为君王堡卖命的。”
各地的领主开始议论纷纷,有的人认为先扫平阡陌城,有的人则主张全力进攻君王堡,各种意见莫衷一是,搞得上官鹰头都大了。
“上官燕,你怎么看呢?”上官鹰看着女儿。
上官燕秀眉微蹙,说道:“其实我觉得大家说的都十分有道理,刘春雨先生认为阡陌城是我们的威胁,这也不假,毕竟阡陌城就在野人河的那一头,他们只要跨过野人河,就可以进攻我们的封地了。但是,咱们南皇堡如果贸然进攻阡陌城的话,能够一举而定,扫灭后患自然是好的,可是皇甫仁是出了名的能征善战,很多人都说,皇甫仁是不亚于斛律光,韦孝宽这样的上古名将,一旦我们冒冒失失的去进攻阡陌城,跟皇甫仁陷入了苦战当中,甘雨彤肯定会率领天下诸侯的军马,从北面进攻我们的,我们就这样陷入了两线作战的境地当中,岂不是很尴尬?”
“姐姐说的对,如今狗皇帝和妖妃李慧珠,害死我姑妈,我们的主要敌人,还是在君王堡,不宜树敌过多。”上官无忧说道。
刘春雨一听,十分郁闷,说道:“倘若皇甫仁安静的待在我们的后方,我们迟早会陷入君王堡和阡陌城的夹击当中,早点下手才能稳操胜券,否则就会伴随着时间的推移,陷入被动之中。”
这时候,王府管家进门通报,说道:“王爷,阡陌城的使者到了。”
上官鹰又惊又喜,立刻让那使者进来。
使者向上官鹰递上了一封书信,上官鹰看到这是皇甫仁的亲笔信。
“让使者下去休息。”上官鹰见使者离开了,这才安心的打开了书信。
“惊闻皇后在君王堡为暴君所害,心中十分痛惜,如今王爷北上进攻君王堡,惟愿王爷念及旧情,让小王继续封王东南,皇甫仁感激不尽!”
上官鹰看了信,十分开心,遍示诸人,说道:“看到没有,皇甫仁一心只想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当年那豪情万丈,目中无人的皇甫仁,如今已经变成了守家之犬了,我们何必担心呢?”
刘春雨看了看书信,说道:“皇甫仁素来心高气傲,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也从来都看不起王爷,且多年不曾和我南皇堡联系,如今王爷要兴兵北伐,他这个当口派使者还送来了所谓的亲笔信,肯定有他的深意。王爷,我看这皇甫仁,根本就是刻意的放低姿态,试图麻痹王爷,让我们南皇堡,放松对他的阡陌城的警惕。”
上官鹰满不在乎的说道:“春雨,咱们不能把别人想的那么坏。你口口声声说应该讨伐皇甫仁,本王目前要北伐,如果先跟阡陌城交锋,得消耗多少粮草和军马呢?且皇甫仁是赫赫有名的战神,即使本王给你二十万大军,你也未必是皇甫仁的对手,你难道忘了,皇甫仁当年在诸王叛乱当中,曾经用三千骑兵,把叛军的十万大军,阻挡在黑山口的那一战?他难得不来招惹我们,我们也不必去招惹他们。”
“可是阡陌城的威胁,不能忽视啊!”刘春雨激动地说道。
“本王自然不会忽视阡陌城和皇甫仁,等我踏平了君王堡,到时候天下震动,各地的诸侯,必然会望风而降。到时候,我就征召皇甫仁进入君王堡来见我,他离开了自己的领地,到了君王堡,岂不是任我宰割的羔羊了?”上官鹰自鸣得意。
刘春雨十分无语,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希望事情的发展,可以按照王爷你的意向去发展,如果皇甫仁真的能够安心的固守东南地区,什么也不做,我们就可以烧高香了。”
上官鹰重赏使者,并且挑选了一些金银财宝,回赠给阡陌城。
其实阡陌城王爷皇甫仁在书信里的谦卑,全部都是伪装出来的,为的就是让上官鹰对阡陌城不再怀有戒心。
目前来看,皇甫仁的目的,是达到了。
上官鹰一开始征召了三十万大军,后来从地方又陆续抓壮丁,补充了十万的兵力,他把最精锐的三十万大军,分成三路,挥师北伐。上官鹰和上官燕,刘春雨率军出征,他的儿子上官无忧镇守南皇堡,此外,上官鹰挑选了桐柏侯于飞,协助上官无忧治理他的封地。
由于刘春雨一直担心阡陌城的威胁,上官鹰只好把他的精锐部队,抽出一部分,加强在野人河一带的防守。
上官鹰的大军势如破竹,一路北上,沿途的很多县城,小镇,不战而降服,一直杀到了桃花城下。
桃花城是君王堡直属的城池,这里有守军一万多人,南皇堡叛军用了三天三夜的时间,才攻下了这座城池。
桃花城陷落的消息,传到了君王堡,君王堡人心惶惶,皇上立刻召见了甘雨彤,商量对策。
此时君王堡周围,云集了大约四十万的军马,声势浩大,但是这些军马,来自上百个大小不一的诸侯王帐下,很难统一指挥,叛军不断向北逼近,居然没有任何诸侯的军马,主动南下去应敌。君王堡也迟迟没有下令怎么对付敌人。
金銮殿内,皇上不安的吃着他的仙丹。
“我们有那么多来勤王的君王,雨彤,你看谁适合带兵去平叛呢?”皇上说道。
“原本最能征善战的高冲,苏延庆和何春秋三位王爷,都因为要提防长城以北的蛮族,没有来到君王堡,皇上,我们的军队虽然多,却缺少优秀的指挥官。这个时候,只能由我,亲自出马了。”甘雨彤说道。
“不是吧?你要自己去指挥?”皇上十分惊讶,说道,“雨彤,你可是朕的主心骨啊,你要是走了,君王堡谁来负责防御呢?万一上官鹰的叛军,突袭君王堡呢?”
甘雨彤说道:“皇上,叛军现在尚在数百里之外,不用担心的,再者说了,我亲自应敌,上官鹰怎么可能杀到君王堡。君王堡由我师父郭崇文坐镇此地,稳如泰山,皇上尽管放心。皇上,我希望你在我离开的这一段时间,不要胡乱下任何命令,不要征调北方诸侯南下勤王,因为荒原上的战狼部落,是比上官鹰更危险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