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楠睡够了起身吃了他妈妈带回来的小米粥，又再次沉沉地睡着了。

医院晚上有值班的护士和医生，宋琳和程楠妈妈都回家休息去了。

程楠睡到半夜突然醒了，发现他妈妈和宋琳都不在病房里，知道她们两个人是回家休息去了，便按响了呼叫器，马上就有个护士过来了。

护士看着程楠紧张地说：“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程楠抱歉的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麻烦您过来一趟，您也知道我现在这个情况，我想问您借几张纸，我想留几句话给我家人，她们在这我说不出口，一说她们就伤心，就哭，所以我想把想说的写下来。”

护士知道程楠时间不多了，赶紧说道：“没关系的，我去给你找纸和笔，你等一下。”

说完护士转身出了病房，不一会就给程楠送来了十几张白纸和一支笔。

程楠看护士拿了这么多纸，很不好意思，说道：“拿这么多纸，多不好意思。”

护士说：“没事的，不要客气，你尽管用，不够了再叫我，我再给你拿！”

程楠向护士道了谢，护士顺便看了下他的点滴，将他扶起来，将床调整到他舒服的位置，就出了病房。

程楠借着病床头的灯光，艰难地写着给他妈妈和宋琳的“遗书”，与其说是遗书，不如说是用文字来表达他对她们的留恋，以及对这个世界的不舍。

程楠一笔一划地写着，每个字都浸透着他深深地感情。

宋琳和程楠妈妈因为程楠的事情，身心疲惫，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天亮，早上起来，两个人顾不得吃早餐，将程楠前一天吃不完的小米粥从冰箱里拿出来，放微波炉里热了一下，就赶紧带着小米粥向医院赶去。

坐在出租车里，宋琳感觉旁边的程楠妈妈有从未有过的亲切感，这种亲切感是相依为命的亲切感，是她们共同爱着的人将要离开她们而去时，她们互相慰藉，互相取暖的感觉。就像同一个战壕里，一起拼搏抗战的战友一般。

程楠妈妈到此时彻底改变了对宋琳的看法，意识到自己此前是有多么的荒唐，可是已经晚了，她只希求宋琳能陪着她度过程楠临走前的这段时光，不敢希求太多，只想让宋琳陪着度过感情的缺失期，并不奢求宋琳之后能怎么照顾自己。

出租车在上下班的路上，停停走走的，宋琳和程楠妈妈的心急迫不已，生怕程楠因为醒来没有看到自己而感到孤单，更担心程楠醒来需要什么，身边没有个人。不过他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因为程楠已经再也不会醒来了。

就在出租车突然一个急刹车的时候，程楠妈妈接到了医院护士站的电话，让他们赶紧去医院。

“护士，护士，到底怎么了？你说清楚点。”程楠妈妈在电话里急切地问着电话那头的护士。

“没怎么，只是我们按例查床，没看见你们家属，所以，问问你们在哪？”护士不敢将程楠已经去世的情况在电话里告诉程楠妈妈，怕程楠妈妈出意外。

宋琳坐在旁边听的真切，她听出来了护士没有说出口的话，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尽管她心里已经滴血了，但是，为了稳定程楠妈妈情绪，强忍着没有哭，也没有说什么。

程楠妈妈挂了电话，对宋琳嘀咕道：“琳琳，你说这医院怎么回事呀？突然找家属，也不说什么情况？真是急人！”

宋琳看着程楠妈妈勉强想对程楠妈妈笑一下，安慰她一下，可是笑不出来，甚至表情有点扭曲。

坐在前排的出租司机听着她们的对话，看见了宋琳的表情，逞能多嘴说了句：“肯定是病人出状况了呗，要不找你们家属干什么？”

宋琳赶紧说道：“也许吧，妈，你别担心，肯定是程楠没看见我们，找我们有事，让护士帮忙联系的。”说完她自己故作坚强，一声不吭。

出租车司机听到宋琳这么说意识到自己多嘴说错话了，赶紧补充道：“嗯，兴许是这姑娘说的情况呢！我加脚油，咱赶近道去。”说完就变了车道，果然一路畅通的很快到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