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都是那么会做戏,一张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温文尔雅的笑意,即便生气也是和风细雨一般的,什么时候有过这副样子呢?
狂风骤雨?电闪雷鸣?那阴沉的面色如同暴雨来临前的海面,是黑色的,还卷着汹涌的波涛。
“殿下?您在想什么呢?”
姜殊冷淡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转眼又看见卫衡亲手做的荷花酥,她静静地看了几息,忽然觉得那荷花酥格外地扎眼。
“福禄。”
“殿下?”
“把这荷花酥拿下去,你跟福寿分了吧!”
“呀,这是公子衡做的吗?”
福禄有些惊讶,转头看见姜殊脸色不太好,随即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奴婢这就拿下去。”
姜殊胡乱地点了点头,然后便倚在榻上继续看话本。只是不知怎么回事,卫衡那受伤的背影却频频出现在她眼前。他那句自嘲也一直回响在耳边,一遍又一遍。她想,或许她说的话真的是伤到卫衡了吧……
她似乎不该那么做的,不说别的,卫衡于她有恩。他为她做事,为她中过毒,为她挡过剑。即便是为了这点,她也不该那么伤了卫衡。
她忽然又回想起那荷花酥的样子,精致又漂亮,不知道他学了多少遍。他一向是不肯落于人后的。即便是一个小小的荷花酥,他也定要比蔺如玉做得好的。
不知道那荷花酥味道怎么样,想必是不错的。
她忽然一愣,她怎么又在拿卫衡做的荷花酥跟蔺如玉做的比较了。
“福禄。”
福禄匆匆忙忙进来:“殿下有什么吩咐。”
她嘴角还沾着荷花酥的碎屑,姜殊看了没来由地一阵心烦。
“你去,亲自给我做一盘荷花酥上来。”
福禄有些惊讶,却还是应道:“是。”
刚一出门,福寿便小声道:“殿下这是怎么了,公子衡送的荷花酥她不吃,偏要姐姐去做……”
“嘘!你小点声儿,别惹了殿下心烦……”
姜殊听到了已经心烦了:“福寿,你要是没事做就进来给我读话本。”
福寿脸一垮:“是,奴婢这就进来了。”
……
卫衡远远地看着福禄进进出出,早已经听见姜殊都说了些什么,唇角几不可查地勾起一丝笑。
他早就知道,想让姜殊接受他根本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根本就没有生气。方才的一切,不过是做戏罢了。
若他一直逆来顺受,无论什么都顺着姜殊,那姜殊对只会觉得,他不过是蔺如玉的影子,他永远也代替不了蔺如玉。
所以他方才动了怒,他要让姜殊看清楚,他不是蔺如玉,他不是蔺如玉的影子!他爱她,他会因为她说他不如蔺如玉而生气动怒。他对她,志在必得,谁也别想阻挠,即便是她也不可以!
他笑了笑,接着就是下一步计划了。
他紧追了几步,赶上了福禄:“福禄姑娘。”
福禄听见背后有人叫,回过头去却看见是卫衡。
她连忙行了一礼:“公子衡有什么吩咐吗?”
卫衡做出一副愁云笼罩的样子,低声问道:“我想知道……福禄姑娘会不会做荷花酥?”
福禄讪讪一笑:“做不好,却是会做的。当初蔺大人最擅做荷花酥,我们姐妹特意同他学过。大概是比不过蔺大人的手艺,勉强能入口罢了。”
卫衡身形一晃,脸色有些不好看。福禄察觉到他的异样,连忙问道:“公子衡是有什么问题吗?您但说无妨,奴婢尽量帮您。”
卫衡沉默一会儿,突然低声道:“福禄姑娘,你就让我给殿下做吧!”
福禄吃了一惊,面色有些古怪,她实在没想到,卫衡会提出这样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