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殊嗤笑一声：“我以为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儿，难道公子等了半天，就是要为了跟我表达歉意的吗？”

卫衡在她回来之前想了无数遍，要怎么跟她解释，但是没有用……他一站到她面前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想了想才又说道：“说起来，那生死令并不是我的，是十八部的东西……我知道你都已经查到了，就算没查到，女帝陛下应该也已经跟你讲过了……”

“公子若只是为了告诉我您的身世，那大可不必，该知道的我都已经知道了！”

卫衡连忙摇了摇头，有些局促：“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我母亲是十八部的人，我同他们有脱不开的关系。我做什么之前也要考虑十八部的利益。许太傅的事情，我的确不是故意为之，我也没想到她会那般性烈如火，直接选择了自尽。

我的本意只是想挑起孟邹与檀岳之间的不和，以此来向你或者女帝陛下谋取更多利益。比如说不要再把我拘在定国公府，让我能够有自由出入的权利。比如说不要再继续监视我，至少能让我同其他人联系……我是真的没想到，没想到许太傅会用那种方式来证明自己……”

姜殊回想起那日的灵堂，满目的白，许亦欢就静静地躺在棺椁里。她听说她跟蔺如玉离开以后，春水就撞死在了许亦欢的棺材上……许家的人将春水也葬在了祖坟里，葬在了许亦欢的身边。

她半点都不敢去回想那日，不敢去回想那日自己的心情。现在他卫长宁轻飘飘的一句不是故意的难道就可以揭过去了吗？不可以！

就算不是故意的又怎么样，他算计自己算计她的太傅，这难道就不是事实了吗？

姜殊冷眼看着他，看着看着就笑出了眼泪：“卫长宁啊卫长宁，你没有想要我太傅的命又如何？难道她现在不是因为你而死吗？她躺在许家的祖坟里，尸骨未寒，若不是因为你，她怎么会死？你说你的本意不是要她死，可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这场算计有多少人没了性命。且不说孟邹檀岳之流，檀家小姐难道该死吗？我太傅该死吗？春水该死吗？那无辜受到牵连的几百人，又有哪一个是该死的。现在你双手沾满血腥，然后你竟然告诉我说，你不是故意的？难道不是故意的就能抹杀这一切吗？”

卫衡没想到她心中有这么深的怨恨，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他的确是没有说实话，可他要怎么解释？要怎么解释他做的这一切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想要自由，想要姜殊不再派人监视他！他半点都不在乎，那些实际上是他跟姜殊唯一的联系了，有人监视他的时候，他才会觉得姜殊还在关注着他……

而他做的那些，实际上是为了姜殊。只有把她足够关心的人牵扯进来，然后才能引起姜殊的注意。他知道在姜殊的心里，许亦欢很重要很重要，所以他把许亦欢牵扯进来，等姜殊知道幕后主使是许亦欢的时候，他再用自己的身份跟姜殊谈判，他想要留在姜殊身边，他想要时时刻刻都能看见她。而他只有走入朝堂，走进姜殊的视野，才能让姜殊更加关注他……

可是这些他不知道怎么告诉姜殊……

半晌，他才低下头来：“是我野心勃勃，是我想要权势和地位。可是姜殊，你又干净到哪里去了？你手里的人命难道比我手上的少吗？我为了替我母亲报仇，我不得不这样！”

话说完他就后悔了，他是不该那样说姜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