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衡刚关上房门，便听见背后有人道：“公子的伤还没养好，这是急着去哪？”

卫衡愣了一下，转过身来便看见了解忧：“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不早，公子刚要出门的时候。”

卫衡无奈地倚在房门上：“什么时候发现不对劲的？”

“从公子承认许太傅之死跟您有关系的那一刻，就已经在怀疑了。”

卫衡点了点头：“所以你今天晚上有了防备，没有待在房间里，故而没有中招。”

“没想到堂堂舒国公子，竟然也有如此卑鄙的时候。”

卫衡苦笑一声：“卑鄙？就算我用了最卑鄙的手段，这世上一样有我无可奈何的事情。”

解忧点了点头：“这世上的事情，本就不可能尽如人意。但这并非公子可以卑鄙的理由。”

卫衡点了点头：“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呢……”

解忧越过他打开了房门：“现在，公子还是回房去吧，否则伤口重新裂开就不好了。至于您心中所担忧的事情，明日自然会知道结果。”

卫衡想，他担忧的是什么呢？无非是担心姜殊会发现他跟胡人十八部有往来，那样他就没办法为母妃报仇了……

姜殊早就知道他是如此卑鄙的人，而他如今还要再卑鄙一次，他还要再骗她一次。

只是卫衡终究没有骗成姜殊，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姜殊已经奉旨要去临都治理江堤了。

他连姜殊临走前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只瞧见了姜殊给解忧传的信，让她务必要盯紧他，待她治理临都江堤回来，再来了结这些事。

卫衡还知道，姜殊去治堤带走了蔺如玉。他心中有些酸楚，为什么跟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他呢？为什么每一次都是蔺如玉呢？

呵，蔺如玉！蔺如玉！

蔺如玉无愧他的名字，自是端方君子。而他就像墙根下的蝼蚁，永远只能在见不得光的地方过活，这样的蝼蚁又凭什么沐浴阳光呢？

他慢慢攥紧了拳，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

姜殊回头对蔺如玉笑道：“说不让你跟来，你偏要跟过来，一路上风吹日晒的，看看，都把自己晒黑了，等你回到丹阳去，那些仰慕你的女子得多伤心呦……”

蔺如玉眼神一暗：“男子汉大丈夫，养那么白做什么，又不是南风馆里的小倌儿。”

百越总的来说还是以女为尊，故而在丹阳，十分盛行男风。许多贵族人家的小姐都会在南风馆养上三五个面首，并且私下里也会互相交换。

姜殊笑道：“美琼怎能同南风馆里的小倌相提并论！好了，咱们前边就到临都城了，这次可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临都城是汉江上的一座城，因着近水的缘故，造船业与航运业十分繁荣，百姓都十分富足，在整个百越算得上是十大都城了。

但是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临都就出现了一种乱象。朝廷每年拨下来修堤的银子都不少，临都的堤坝却是每年修每年塌。

姜殊知道，临都这条残破不堪的堤坝后面，隐藏着一条长长的线。这根线上，临都从大到小的官员都参与有份，便是负责修堤的领头师傅，可能也参与其中。

临都两岸的百姓苦于涝灾之害，每年都有无数人会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而这临都城里的人却仿佛生活在世外桃源一般，过着幸福和乐的日子。

从前，她眼中看不到这些肮脏，而今后，她必要为这贪腐之下饱受残害的百姓讨一个公道！

“美琼，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准备好了吗？”

蔺如玉笑道：“早就准备好了，咱们进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