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绵绵没回话,保持着蜷缩的姿势窝在沙发里,南枳看她一眼,起身去了厨房。
她需要时间,来清楚自己心里面的想法。
况且,剩下的那个人,也差不多要出来了,她费尽心思提供的机会,要是被白白浪费,可就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宋烨家的厨房属于半开放式,为了避嫌,宋烨正在最里面的位置,背对南枳忙碌。
和平时经常见到的时候不同,穿了一身家居服,身上围了个围裙的宋烨,看上去很是亲切。
“南枳?”
南枳一愣,猛然间反应过来是自己刚刚走神了,她尴尬的笑笑,走到宋烨身边问:“宋大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不用,你歇着就好。”
宋烨温和的笑笑,手中利落的把锅里的松饼盛到盘子,又涂上一层黄油,倒上新的面糊。
好厉害的人啊。
南枳看的目瞪口呆,从外表上看,宋烨绝对和会做饭三个字联系不起来,虽然曾经吃到过他做的饭菜,但和亲眼看见是不同的。
她越发觉的插不上手,余光瞄间宋清寒刚从洗浴室里出来,南枳不能回去,只能尴尬的呆在厨房里。
帮不上忙的话,只要不添乱,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吧?
南枳小心翼翼的缩在角落里,尽可能和宋烨保持最远的距离,心里暗暗希望外面那两个人能早一点谈完。
“你很紧张?”宋烨做好了松饼,从下方的橱柜里拿出个欧式茶壶,他看了南枳一眼,淡淡的开口。
南枳摇摇头,想要接过他手中的茶壶。
“不用,”宋烨侧身,把茶壶放在洗碗槽里进行清洗,“你不适合做这种事情。”
“哪有什么适合不适合,小事的话,我还是可以的。”
宋烨手上的动作顿住了,一时之间,厨房里只剩下哗哗的水流声,南枳吓了一跳,绞尽脑汁的想是不是有什么话说错了。
可宋烨很快的继续了手上的动作,声音平淡的开口,“交给我就好了。”
他...好像心情蛮差。
南枳乖乖的闭上了嘴,沉默的窝在角落中等时间一点点流逝,可等待总是最漫长的一件事,客厅里悄无声息,宋烨在清洗完茶壶后,泡了一壶香气弥漫的红茶。
“给。”宋烨倒了一杯在精致的茶盏里,递给南枳。
南枳连忙双手接过,“谢谢宋大哥。”
“不客气,饿的话,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松饼还不错。”
“不用了,一会儿一起吃就好。”南枳哪里敢答应,说完之后就低下头喝了一口红茶,温醇的液体顺着喉咙缓缓的滑到了胃部,一瞬间就让她的身体暖了起来。
南枳呼了一口气,满足的双手捧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啜饮。
那模样,活像个在森林里面找到了冬天来临之后第一个松果的松鼠,宋烨眼中闪过一抹笑意,用叉子叉了块热气腾腾的松饼,“先吃点。”
送到了手边,南枳不好意思在客气,只能乖乖道谢,宋烨拿的叉子比起作用与餐具来说,更像是个艺术品,柄尾端的位置上有个鸟类的雕刻。
在精美的同时,也造成了比一般叉子要小些的后果,南枳在接过的同时,白皙的指尖不免碰到了宋烨的手指。
栀子花的香气顺着触碰到的位置一点点的缠绕,最后牢牢的固定在宋烨的心上,他暗叹一声,算是清楚了,多年的感情哪里是能说放下就放心。
不过,他看了一眼正在吃松饼的南枳。
如果她不能在继续笑着的话,所谓的喜欢和爱,都成了笑话。
宋烨不是楚辞,他比那个疯子清醒理智,这曾经让宋烨自傲的东西,却成了失败的理由之一。
不论用多牵强的借口和理由,宋烨知道,是他输了。
“南枳,我有件事情想要告诉你。”
南枳咽下口中的食物,“你说。”
“...是。”宋烨有些犹豫,他看着南枳毫无杂质的眼睛,深深的叹了口气,“楚辞的父亲去世了。”
“什么?!”
精致都如同艺术品的叉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就是我从你那里离开之后两天的事情,我是听之前的同事说的....”
剩下的话,南枳连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她的脑子里翻来覆去的不是楚辞的脸,而是楚辞的母亲,躺在病床上,用略有些忧虑的语气,担忧在自己离世,楚辞会怎样的场景。
明明时隔多年,当天的场景却深深的刻在南枳的脑袋里,不管是阳光照射的角度,亦或者花瓶里桔梗上的未落的水滴,一切的一切,全都清清楚楚浮现在眼前。
楚河死了,也就是说,楚辞在世界上最后的亲人离开他了。
早就断了关系,按道理来说,南枳现在应该毫无反应,就像是在电视里面看见的任何人去世的消失一样,可不行,她心里面酸涩的要命,有个被囚禁在心底的野兽尖叫着、嘶吼着...
它想要见楚辞一面。
“南枳?南枳?”
温润的嗓音回荡在南枳的身边,她猛然间回过神来,愣愣的看向宋烨写满担忧的脸。
“你没事吧?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我...我没事。”南枳想做出个微笑的表情来,嘴角周围的肌肉抽动,她应该是成功了,可宋烨脸上的担忧却越来越重。
“不要勉强了,”宋烨叹了口气,做出很大决心一般提议道:“我知道楚辞在哪,要不要送你过去?”
随着每个字的出口,他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南枳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们两个已经结束了。”
“可你...”
“宋大哥,松饼好了。”南枳打断他的话,指了指他身后已经散发出香味的松饼锅。
宋烨的心里百味杂全,他深深地看了南枳一眼,没在继续这个话题,南枳送了口气,踉跄的后退靠在身后的理石台上。
原来,宋烨不见踪影的那天,是回去处理楚河的事情了。
南枳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叉子,在不易察觉到的角度中,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她不能去见楚辞,绝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