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哭啊。”
楚逢云吓坏了,手忙脚乱的想给南枳擦眼泪,他找不到纸巾,又不敢去拿衣服,只能伸出手来,用拇指把源源不绝的泪水擦干净。
“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做什么都告诉你,也不去工作了还不行吗,你别哭了...”
掌心和脸颊接触,手中的触感又柔又嫩,像是楚逢云曾经吃过的豆腐。
他心里更加不舒服了,哪有男人去惹哭女孩子的道理,可南枳就是没有要止住眼泪的意思,一来二去倒是哭的更凶了。
好好的一双杏眼,不停的有泪珠滚下来,南枳哭起来和平时成熟冷静的模样完全不同,咬着下唇,也不出声,就瞪了双红红的眼睛看你,任谁被看了,都觉得自己犯了天大的过错。
楚逢云都想给她跪下了。
“南枳,你别哭了,我以后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去找铃铛是吧?我这就去,不和她吵架了...你就不要哭了啊。”
南枳摇摇头,抹了抹眼睛,没说话。
“我...要不你打我也行,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反正你消消气。”她止住了眼泪,楚逢云也能稍微的松口气,“姐,对不起,我没想太多,就是想既然要在这里生活,总不能一直让你照顾我,我是男人,受点小伤不算什么。”
“我不是生你的气。”南枳终于开了口,声音中仍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是在生自己的气,你叫我一声姐姐,我应该照顾好你的,现在这...倒是让你受苦了。”
“瞎说,你已经很照顾我了,我一个没人要的孩子,你还愿意不赶我走,我真的很开心了。”楚逢云不好意思的错开视线,脸色有些发红,“以后要是一直生活在古城,我也想照顾你。”
“笨。”
南枳骂他一句,眼泪却是又要掉下来,楚逢云说自己是没人要的孩子,她何尝不是呢?
与其说是南枳收留楚逢云,倒不如说是两个无家可归的人借助彼此来获取一些温情的好。
“好啦好啦,我都饿了,吃饭吧。”楚逢云见她脸色缓和,打着哈哈想把事情就此揭过。
不会哄人的男孩在冬日并不暖和的房子里出了一身的汗。
“我先给你上药,”南枳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肩膀上的伤不能再拖了。
楚逢云不敢在反驳她,点点头,很是狗腿的跑到一楼取来了药箱。
说是药箱,其实里面只有几盒感冒药和一瓶剩下一半的云南白药,好在云南白药是个万金油,对淤血肿痛也有不错的效果。
“喷上就好了,我一点都不疼的。”楚逢云昂起头笑笑,蔚蓝的眼里满是真诚,不过在下一秒钟他的表情就绷不住了。
南枳面无表情的拧开喷剂瓶子,随着“呲”的一声响,她冰凉的手指触碰到红肿的肌肉,轻轻的向下一按...
“嗷!”
男人的吼声在寂静的小城中传出很远很远。
尚没睡觉的小孩子想起了白天听到的恐怖传说,打了个哆嗦,抱着枕头溜到了爸妈的房间里。
“不疼?”南枳眼皮都没抬,手中却轻了几分力道。
“疼疼疼!疼死了!”
这回眼泪汪汪的人,换成了楚逢云,他原本真未觉得有什么大碍,撑死了像是蚂蚁在肩膀上爬一样,不过经过南枳这么一折腾,蚂蚁变成了大象。
谁架得住大象在肩膀上走路啊。
南枳到底不忍心,匆匆的上好了药,也不敢再去碰,“好了,下楼吃饭吧。”
终于回到正题了,楚逢云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要是早知道有这一出,他保准会在南枳第一次喊话时,乖乖下楼吃饭,比幼儿园小朋友还听话懂事的那种。
“我先下去了,你找个宽容柔软的上衣换上吧。”可能是意识到了刚才的表现实在有点丢人,南枳有了几分难得的羞涩,留下一句话,匆匆的离开了房间。
留下松了口气,心里情绪的复杂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楚逢云。
他可能还没有从刚才的疼痛里面回过神来,仰面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一块小小的黑色污渍的发呆。
有个长条形的东西咯在他的腰下,存在感太强,以至于浑身开始不自在,楚逢云把手伸进被子里,摸了半天才找到丢失存在感好一会的手机。
屏幕是亮的,仍显示在通话记录的一条上,最上面的名字是薇拉。
他突然烦躁的很,删除了所有的通话记录。
如果能有选择的机会,楚逢云情愿从没答应过薇拉的好,他叹了口气,翻了个符合南枳要求的衣服套上,晃晃悠悠的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