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就是擎苍!
胡槿妤你的脑中迅速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寒意从脚底漫上头顶,一瞬间手脚冰凉。虽然知道几乎不可能,但那个念头就如疯长的爬山虎,无法抑制地越长越快,顷刻之间占据她的脑海!
她救下擎苍的时候,恰是隆冬时节。他倒在路边,脸色同四围纷飞的大雪一个颜色。
她清楚地记得,那是冬日,而三清天女娲魅珠每年的生祭,也是在冬日!
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不由自主地,她开始疯狂地寻找两人之间的共同点
两人都身出三清天,虽然擎苍为魔尊,可胡槿妤知道他和三清天也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阿瑾的梦想是当上六界共主,得到魅珠的无上神力,一千年前,擎苍确实在七月节一举夺冠。
对了!他们生气时都会显现幽冥之怒!
胡槿妤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阿瑾是人神共生的种类,而擎苍却是个铁真真的魔族。
这两人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明知绝无可能,但那个念头,却仍是似一块千斤重的巨石,压在她的胸口。
她克制不住地想,万一,万....万一是真的呢?
她忽然不敢再想下去。
云萧站在她身后,见她脸色从皱眉沉思,变成如遭雷击。
紧接着,眼前的白衣少女似平想到什么似的,连脸上唯一的血色都迅速褪尽。
云萧眸光微微地闪了闪。
胡槿妤忽然扬手,猛地甩了自己一耳光,“这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流裳被她的喊声吓了一大跳,“什么不可能?”
胡槿妤脸上毫无血色,整个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一个趔趄,往前栽去。云萧眼疾手快地一把揽过她。
她这才站稳,猛地抬头,忽见远处屋檐上谣谣站在一个人。屋檐顶上,那抹白衣站在漫天飞雪之中,身姿翩然,清浅月光从他身后漫来,他的面容被隐在一片梨色的柔光之中,无端生出一种迷离之感。
擎苍神色淡漠,垂眸静静凝望着她,不自觉地,她也抬起头来,与他谣谣对望。他的眸中是冰冷的,如傲雪谷中万年不化的寒冰。
她在他的眼中看不到任何温度和情绪,这样的目光她太熟悉不过了一一
这是他生气时,或是对着陌生人时才会流露的神情,刚认识他和他相熟后,他便再也没有对她露出过这样的目光。
有一点雪落到她的睫毛上,她不自觉地眨了两下眼睛。伸手去揉的时候,才忽然想起,那之后,她并不是是没有看到过这种目光。
她看到过,大概那是她和擎苍还未在一起的时候。彼时魅珠丢失不久,又接连发生几件大事。一时间弄得六界大乱,三清天弟子更是烦闷至极,对那偷窃之人恨之入骨。
有一日,不知是谁起了个头,他们四人在闲暇之时便聊起了这件事。
莫决:“要我说,这贼可真够无聊的,你说他偷魅珠有什么好处啊?”
凌萧:“不是说里面有女娲留下的秘法?”
莫决“呸”了一声,“我看啊,里面根本没什么秘法”要是有,怎么没见最近有什么出世的高手?这都过了多久了,如果里面真的有什么厉害的秘法肯定早就被人用了!但现在一点声响都没有,说明里面的秘法十有八九三是废的!”
木槿一边嗑瓜子一边深以为意地点头,“有道理!再怎么说魅珠也只是一颗灵珠,如果里面真的没有什么东西,偷了之后还每天被人家骂,也太不划算了吧!”
莫决手在空中一捞,接住凌萧扔过来的苹果,放到嘴里咬了一口,“所以我说,这种人就是闲着没事干!为了颗破石头,自己爹娘被人轮流问候,你不知道,这种东西真的是越骂越短命,万......”
话音未落只见,擎苍忽然将手上的书重重地摔在桌上!莫决被吓得浑身一抖,嘴里未嚼碎的苹果猛地冲进喉上咙,直呛得他咳了好几声,“咳咳咳!你、你没毛病吧!吓大爷了!”
擎苍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你废话太多了,我不想听。”
莫决一脸无语,“....我怎么就废话多了?”
虽然擎苍摔了书,但他们早已习以为常。他总是这样,莫决私下里跟木槿吐槽,说他这叫“抽风”。
他以为擎苍又“抽风”了,并没当回事,继续凑上去不依不饶,喂喂那您又有何高见啊?不就是一颗破石头吗,能是啥?”
擎苍却忽然沉默了。
他这一沉默,四周骤然变得寂静无声。
胡槿妤嗑瓜子的手停了,正想要偏头去看他是什么表情,他却又抬起头来了。
只见他直视着前方,笑了一声,嘴角慢慢滑出一点弧度,眼中却露出意味不明笑意一一
“也许是最后一根稻草呢?”
他的声音极轻,木槿没有一下听清楚,却将他眸中神色看得仔细。他目光冰冷如严霜寒雪,连睫毛仿佛也沽上寒冬气息,周身的气场更在一瞬间降至冰点。
莫决并没有听清楚,一头雾水,“啊?你说什么?”
擎苍站起身来,目光淡淡地扫过莫决和凌萧,忽地,在木槿身上停留了片刻。她以为他生气了,刚想开口说几句,对上他的脸却是一愣。
他看着她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眸中寻不见一点温度和情绪。
擎苍见木槿抬起头来,移开目光,扬长而去。
看着擎苍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莫决立刻转头问他们,“喂!你们刚才听清他说啥了没有?”
凌萧摇摇头,“好像说稻草什么的?没听清。”
莫决把擎苍看过的书一把摔在地上,“可恶!这家伙搞什么鬼呀!一天天故弄玄虚的!”
后来莫决说了什么,她通通记不清了。她只记得那天,她愣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地方,发了好久的呆。
当时,比起他说的那句话,她更在意的是他的目光,但现在.....
她仰起头,屋檐之上,那道身影依旧清瘦。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其实并不隔得很远,但不知为何,她的心中就是生出一种距离感来。
他的身后是漫天的大雪,肩头一蹙长发被狂风吹起.
在无边夜色中奋力挣扎着。
最后一根稻草...
耳边这时才响起流裳的惊呼。墨点意
“咦?....主子?真的是主子!”
她的嗓音被狂风截断,渐渐听不真切了。天上的圆月躲进云层之中,胡槿妤的心也仿佛遽然而来的黑夜,渐渐地沉下去、沉下去。
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