浆儿还要继续质问,莲儿已经被人搀扶着从那空中的花瓣之路上款款行来,慕鼓急忙上前将浆儿拦下,浆儿自然不愿,慕鼓赶紧说道:“既然是误会,一会儿我们就知道真相了,何必急于一时?”
浆儿挣脱不开,一气之下便抬脚踩在了慕鼓的脚上,慕鼓吃痛,顿时松开了握着浆儿肩膀的双手,转而抱住了自己的脚,浆儿有些奇怪,不就是踩了一脚,至于痛成这个样子吗?但低头间,她才发现自己今天穿了一双跟儿极细的高跟鞋,更何况这一觉还是她负气之下踩的,这一脚下去,慕鼓的脚上好歹也要开个洞……
想到这里,浆儿的心里便有些内疚,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慕鼓的父母听到了慕鼓的痛呼,也急忙走过来,问慕鼓怎么了,这让浆儿的心里更是过意不去,但慕鼓的反应却让她有些大跌眼镜,心里不由升起了一些感动。
见自己的父母赶了过来,慕鼓急忙松开了自己抱着脚的双手,嬉皮笑脸的解释道:“啊,我就是没事儿喊喊,刷一下存在感,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船儿才是您的儿子呢!”
说罢,慕鼓还跳了两下,表示自己一点事情也没有,慕鼓的父母见慕鼓确实活蹦乱跳的,便佯怒道:“小孩子就知道瞎捣乱,今天是船儿的婚礼,你可别净想着胡闹!”
慕鼓赶紧赔上笑脸,送神似的将其父母送走,然后若无其事的拉着浆儿说去一边坐坐,浆儿想要拒绝,但也不晓得慕鼓到底怎么样了,心里纠结了一番,便跟着慕鼓来到凉棚一边待客的临时座椅上。慕鼓选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这里有刚才那些开了花儿的高大树木挡着,也不易被人发现,慕鼓一屁股坐在座椅上,抱着脚直呼“痛死我了”,等着浆儿埋怨道:“你这个女人下手真是太狠了!”
浆儿白了慕鼓一眼,说道:“刚才你不是还活蹦乱跳的吗?”
慕鼓气结,摆摆手说道:“算了,本少不跟你计较。”
言罢,自己动手把鞋子脱下来扔到一边,至于形象的事情,早被慕鼓随着鞋子扔到了一边。他随手脱掉了左脚的袜子,出乎意料的,看上去并不是多么惨不忍睹,只是脚背上稍青了块儿,印出淡淡的血色,浆儿看到也不由有些吃惊,心里的五味陈杂却去了大半,微讽道:“没发现你的皮这么厚啊?”
慕鼓自然听出了浆儿的讽刺,这是变着相骂他呢。不过慕鼓也不介意,心道刚才叶轻船护着他,便让浆儿出口气也无妨,此时他大大咧咧的接话道:“那是自然,本少可是练过的,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铜墙铁壁,区区高跟鞋算什么。”
浆儿看慕鼓嘴硬,本想在说几句,但看到慕鼓脚上那极为明显的伤痕,便不忍心在说什么,只是轻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慕鼓,反而看向不远处的婚礼现场。慕鼓没事,她本想一走了之,但心里又觉得这样做不太厚道,但慕鼓的伤终归因自己而来,她也无法判断慕鼓是真的没事了,还是装的,遂用眼角的余光却偷偷打量着慕鼓,看慕鼓有什么反应。
慕鼓并没有什么反应,他虽然觉得被踩过的地方确实很疼,但也不过就是蹭了一层皮,并无大碍,遂忍着痛又将袜子穿上去,想要穿鞋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刚才着实把鞋子仍的远了些,此刻一瞅,竟然够不着,他便站起来,用右脚着力,一下一下的跳到鞋子旁边,没跳一下,便是钻心的疼,此时欲弯腰把鞋子捡起来,才他发现这个动作对他竟也有些难度,遂又小心的坐到地上,又小心的把鞋子穿上。
浆儿看着慕鼓这一系列动作,终于看不下去了,问道:“你没事儿吧?”
慕鼓拨了拨额前的头发,在浆儿看来,这是未成年人的搔首弄姿。但慕鼓觉得蛮帅,还能彰显自己的从容,此时淡淡说道:“当然没事,本少可是练过的,区区高跟鞋也妄想伤害本少,白日做梦。”
浆儿此时的心情并不是多好,见慕鼓一直说自己无事,浆儿便也不再勉强,说道:“既然无事,那我便先走了。”
言罢,也不等慕鼓回答,径自转身离去。慕鼓也不生气,大声喊道:“我没事,你可别闹事,今儿可是你哥大喜的日子,你可别胡来!”
浆儿压根不理会慕鼓,自顾自一会儿便走没了影儿,慕鼓看浆儿那毫无留恋的样子,他又看了看自己的脚,刚刚还神采飞扬不可一世的眉眼,此时终于耷拉下来,呲牙咧嘴的叹息道:“太没良心了,太没良心了!”
他试着站起来,脚上的刺痛让他发出痛呼,这让他也有些不解,不就是蹭了一些皮吗?怎么会痛成这个样子?于是他又把鞋子脱下来,这次学乖了,没往远处扔,复又把袜子也脱掉,重新检查起来。可那伤口一碰就痛的不得了,他稍稍摁了摁,就痛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医院看一看,可是今天是叶轻船的婚礼,而这又是一个来去不自由的地方,他暗暗琢磨了一番,觉得还是先忍一忍好了。
凡事都忍着不好,但在对于现在这种情况来说,忍一忍是好事情,但他也不能躲在这里不现身,今天可是叶轻船的婚礼,是叶轻船亲自邀请并带领他们一起来到这里,他们一起看过了最美丽的风景,他总不能因为脚疼就缺席了叶轻船一生最重要的事情,以叶轻船的性情,能够邀请他便是把他当成了自己人,能够被叶轻船当做自己人,他心里觉得倍儿舒坦,更何况,他若不出现,他的父母一定会担心,他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有一只完好无损的脚,倘若站在一个地方不动,他站几天几夜都没问题。
遂,慕鼓小心的站了起来,又是一阵钻心的疼,他皱紧了眉头,又小心的挪了一步,疼痛更甚,他咬牙忍着,不让自己喊出声来,就这样一步一步,慢慢的挪了许久,那痛感终于有所减轻,逐渐到了他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他揉了揉自己因疼痛而僵硬的脸庞,取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擦了把冷汗,然后在无人的地方弯起了嘴角,挤出一个自己认为与平日里一样灿烂的笑容,然后才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来到了离叶轻船不远的地方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