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老板无声而笑,似乎觉得慕鼓的行为非常好笑,慕鼓回头狠狠地瞪了老板一眼,把手伸进裤兜里,准备找手机打个电话,号码拨出去,手机里便响起了彩铃声,是一首舒缓的轻音乐,这让慕鼓的心情平静了一些,电话那头很快便想起接听的声音。
手机通了,慕鼓很开心,一声“喂”便从电话这头摇摇传了过去,可是电话那头却根本没有什么反应,一切都静悄悄的,慕鼓又“喂”了一声,那头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像很多树叶被风吹过的沙沙声,又像有人落水的扑腾声,转眼变成金属和金属碰撞产生的刺耳的摩擦声,然后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便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响彻整个楼道。
“还我命来!!”
慕鼓赶紧把手机移开耳朵,以免刺伤自己耳蜗里的纤毛细胞,影响听力,可是电话那头的女人并不罢休,蹭的从电话里伸出一只手来就要扯住慕鼓的耳朵。
这个动作让慕鼓很是生气,耳朵这种东西自然不是谁想扯就能扯的,区区一个女鬼也想扯自己的耳朵,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好欺负了?
只见慕鼓把脑袋往后一扬,避过女鬼尖锐的指甲,女鬼见一击不中,也不来第二下,赶紧往手机的更深处缩了回去,可慕鼓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女鬼的胳膊往外一扯,女鬼还来不及惊讶,就被一道封印贴在身上,转瞬就不见了踪影。
黑衣老板款款鼓掌,说道:“天师真是一个不错的职业,你还不快下去招呼客人,莫非我的工资就是让你白领的吗!”
慕鼓听着楼下的聊天声,女孩子的巧笑嫣然,酒客们的碰杯声,甚至还听见有人在唤着他的名字,可是楼上的声音却是一丁点都传不到楼下去。
慕鼓赔笑道:“老板,我女朋友喝多了,在这里休息,我来看看她怎么样了,看一眼就下去。”
黑衣老板终于露出一个漂亮的笑容,示意道:“看在你这么痴情的份上,那就进去看看。”
慕鼓表示感恩戴德,然后一步跨到门口,右手瞬间拉住门把手,左拧右拧几下,回头不好意思的说道:“老板,门好像是从里面反锁了,我打不开啊,您不是有钥匙吗,不然您帮个忙?”
老板沉默了一会儿,走上前去,伸手便要握住门把手,但是下一刻他便惊叫一声,手迅速的缩了回来,似乎被烫到了。
老板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闪烁这无比冰冷的光,连说出来的话也因愤怒和疼痛变得更加冰冷:“好小子,你竟然敢加封印暗算我!”
慕鼓笑眯眯的说:“刚才你也看见了,本少爷的功夫还不错。”
老板的眼神又变得轻蔑起来:“就这么点力量还奈何不了老夫,虽然你的封印能力确实一流,但是你的修为太差了!”
言罢,也不再走上前去,直接一挥手,慕鼓加的几道封印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慕鼓加的那几道封印看上似乎颇为轻松,实际上他可是煞费苦心,虽然只花了几秒钟时间,可当初也是耗费了他无数个日日夜夜,花费了无数精力才得以完成的一个拥有强大防御力和攻击力的便携式封印。
这个封印的好处就是在关键的时刻可以不用损耗自身的灵力,而达到直接封印的目的,缺点便是只能使用一次,不能回收利用。
可现在看上去并没有当初设想的那般乐观,当初他很含蓄的认为,这个封印很厉害,基本无敌,可实际上用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竟然是这般不堪一击。
这几道封印每一道可以媲美自己的最强一击,封印和封印之间的环环相扣相互配合,可能比他的最轻一击还要厉害,可怎么就这么被人随意的毁去了呢?那自己该有多么弱小,对方又是多么强大?
慕鼓觉得自己一辈子也追不上人家,这个发现让他无法接受,封印被毁去带来的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冲击让他直接喷出一口鲜血来。
这一口鲜血喷出来,慕鼓顿时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少。
怕什么?有什么了不起?自己现在还年轻,还可以努力做得更好,况且自己也不是一个人,还有小白,还有叶轻船,他们那个不比自己厉害千百倍?
今天这二楼和平时不大一样,这么大的动静楼下的人都不曾察觉,就连叶轻船都没有察觉,自然是被人动过手脚了,楼上自成一方空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来不及想更多,慕鼓觉得自己那一口鲜血来的可真是时候,他看见黑衣老板走到门口,要再度打开房门,他看见他的那口本来应该落在地上的鲜血,轻飘飘的落在了门上,然后就像一屋子的炸药被点燃了导火索,强大的力量汹涌的碾压向黑衣人,黑衣人的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后飞去,“砰”的一声撞在墙上,半天没有滑落下来。
慕鼓也被这突发事件吓的不轻,本来以为自己在劫难逃,可谁曾想,那些无比恐怖的力量冲击在他的身上,就像温泉的水轻轻滑过他的指尖。
直到这些力量都散了去,慕鼓才又听见“砰”的一声,扭头看去,只见那黑衣人这才从墙壁上滑落下来,模样甚是凄惨,他挣扎着撑起脑袋,无神的目光盯着慕鼓,声音无限哀怨:“小子,你又暗算我……”
这句话说完,似乎了却了一个心愿,黑衣人趴伏在地上再没有起来。
慕鼓赶紧凑到黑衣人身边,探了探黑衣人的鼻息,确定黑衣人已然死去,慕鼓蹲在那里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他杀人了?
这怎么可能!
他打小便听话懂事学习好,和父亲相依为命,直到以优异的成绩考入A大,他从小学习道术,修行至今已然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天师,还成了学校的特约专家,他一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他竟然杀人了?
他靠墙抱膝而坐,双眼愣愣的盯着对面的墙壁,显得孤独又无助,此刻的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做什么,于是他便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似乎就打算这样坐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