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枝一手提着膳食和补药一手捂着红肿的脸，小声啜泣着回到了北苑。

顾九歌看杏枝出去了一趟，倒是带了伤回来，也明白这是被欺负了。她从榻上下来，走到杏枝身旁，问她：“杏枝，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这是被谁打了？”

“回娘娘，是苏余姩。”杏枝的声音因为哭过显得有些哑哑的，却没有回答关于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苏余姩为什么要打你？”知道杏枝刚刚被打了，顾九歌也没有在意杏枝只回答了她一个问题，只是很有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杏枝很想告诉皇后娘娘发生了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她也知道今天的欺辱是因为苏余姩对自家娘娘的看不顺眼，只是这种话怎么能直接和皇后娘娘说。

杏枝的为难落在顾九歌的眼里变成了心虚，她以为是杏枝不听她的劝诫招惹了苏余姩。出于对腹中胎儿的本能的保护，顾九歌突然怒从心中来。

“我不是说了让你不要去招惹苏余姩的嘛？现在是关键时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顾九歌有些生气，嗓音也比平时高了不少。

正在摆放领回来的东西的杏枝不可置信地看着顾九歌，她没有想到自家娘娘的第一反应竟是怀疑是她先顶撞的苏余姩。

杏枝突然觉得脸上更疼了，被桃儿打的地方愈发地火辣辣。她理解不了顾九歌作为一个母亲的敏感，只觉得心里很是委屈。

到底是年纪小，藏不住情绪，杏枝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哭着跑出了北苑。

离北苑越远，杏枝哭得越大声。终于她在一处不显眼的亭子里停了下来，蹲坐在地上，哭得很伤心。

杏枝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娘娘作为皇后，却不和一个越俎代庖的妃子抢回本应属于自己的东西。

正在杏枝颤抖着抽泣的时候，一个小太监从旁边悄悄地绕了进来。他不动声色地走到杏枝的身旁，轻轻地拍了拍杏枝的肩膀。

“杏枝，我刚刚看见你跑过来，你怎么哭啦？”小太监的话语里充满了关切。

肩膀上突然出现的触碰和耳边的声音把杏枝吓了一跳，她惊慌地抬起头，发现是熟人，舒了一口气。

杏枝刚想说些什么，那个小太监就在她抬头的时候发现了她脸上明显红肿起来的巴掌印。小太监急切地问：“杏枝，你这是被人打了，怎么打成这样？”

小太监想伸出手碰一下杏枝的脸，却又怕碰疼杏枝，就停在杏枝脸前一厘米左右的地方，不敢再往前。

杏枝觉得自己此时有点丑，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些，刚哭过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小太监。“没什么，就是被打了。”杏枝哑哑的嗓音显得楚楚可怜。

“这么红，杏枝你是不是很疼啊？对了，我身上有药，我帮你擦一下吧。”小太监拿出藏在腰带里的药酒，想给杏枝上个药。

杏枝被打之后，小太监不像皇后娘娘一样责骂她，反而是真正关心地安慰她，还带了药酒要给她上药。

另一种不明的委屈涌上心头，就像是受伤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可以撒娇的对象，杏枝突然抱住小太监，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杏枝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能收住自己的情绪，可以正常说话了。

小太监拿出小方帕仔细地擦干净了杏枝脸上的泪水，又拿出药酒给杏枝擦了药，摸了摸她的头，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杏枝泪光涟涟地点了点头，告诉小太监今天遇到苏余姩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包括等她回北苑之后被皇后娘娘呵斥的事情。

小太监脸上写满了心疼，他抱住杏枝，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哄着杏枝：“辛苦你了杏枝，很疼吧。那皇后娘娘是真的生病了吗？”

杏枝在小太监的怀里，没有看见他眼里乍现的精光，也没有听出他声音里的不一样的急切。杏枝就像倒豆子一样都告诉了小太监。

“娘娘没有生病，只是有了身孕，那些补药是我去太医院求来给娘娘补身子用的。”出于信任，杏枝把顾九歌怀孕的事情都告诉了小太监。

小太监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没有想到皇后娘娘不声不响地就怀上了龙种，这么重要的事情他要赶紧回去禀报给娘娘。

“好啦好啦，杏枝不哭了哦，哭得跟个小花猫一样。快点回去吧，不然等会儿皇后娘娘会怪罪下来的。对了，这瓶药酒给你，回去记得按时擦。”

“嗯嗯，谢谢你今天的药酒。”杏枝握着手上的药酒，觉得心里很温暖。她根本想不到小太监出现只是为了知道皇后娘娘到底为什么要吃补药，她还傻乎乎地全盘托出了。

“什么？顾九歌那个女人怀孕了！”听到小太监禀报上来的消息，苏余姩不可置信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瞪大了美目，问：“你确定吗？”如果顾九歌真的怀孕了，生下一个女儿倒还没什么，万一生下一个儿子，按着她现在皇后的身份，那她的儿子肯定就是太子了。不行！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奴才确定，刚才是杏枝亲口告诉我的，而且杏枝不会怀疑奴才，她告诉奴才的绝对千真万确！”刚才还在和杏枝交好的小太监现在一脸谄媚地站在苏余姩面前。

“你可以下去了。桃儿。”不用苏余姩把话说全，桃儿就拿出了一袋银两给了小太监。小太监领了赏银，连番向苏余姩道谢后便下去了，甚至着急地还没有离开殿内就急不可待地打开袋子看看里面有多少银两。

桃儿看着小太监猴急的动作，轻蔑地笑了笑，转身面对苏余姩，着急地问：“娘娘，那现在怎么办呀？”

苏余姩把玩着手上的玉镯，温柔的嗓音响起，却满含着冰冷的恶毒，“那就只好让这个孩子早点离开这个世界了。”

苏余姩眼中的冰冷恶毒让人看了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