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赵文曼始终默不作声，思绪混乱的她，满脑子都在怀疑虎哥的为人。

在此之前，她从不怀疑过虎哥，因为虎哥对她嘘寒问暖，救了她之后，一直都对她呵护有加。

可在机场他凝视郭先森背影的那种眼神，凌厉如刀，隐隐地透出一种罕见的杀气，这让她不禁感到不安。

“为什么不说话了？”静默好久，虎哥终于忍不住开腔，目光瞥她一眼，眼底涌现暗芒。

赵文曼生硬地蠕动一下唇瓣，纤纤玉手微抬，拨弄了一下额前的刘海，声音小如蚊呐，“有点累。”

她找了个借口敷衍，此刻的她无心跟他交楼，她只想静静地思索。

望着车窗外不断后移的风景，她的思绪，如柳絮般飞扬。

难道真的是我多心了？虎哥不可能对我不利，也不可能对我的朋友不利吧……

她用力抿唇，眉头不自觉地紧蹙起来，全然没有留意到虎哥正在悄然观察她。

他绷着俊脸，好看的浓眉拧在一块，双手不自觉地更加用力握紧方向盘，仿佛那样就能让自己好好地控制情绪。

静默许久，赵文曼长舒一口气，紧皱的眉头稍有舒展，一扭头，故作轻松地看着他，“虎哥，要不你混回正行吧。”

一听这种逆耳的良言，虎哥眉头更为紧锁，显然内心还是有点抵触。

在社会上做小混混那么久，他早已没有其他的生存技能，他只懂得走旁门左道去赚钱，可赵文曼却让他走正行，这不等于变相地剥夺他的赚钱能力吗。

见虎哥面色渐变暗沉，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尽管她是一片好心。

轻咬一下鲜润的红唇，她小心翼翼地道谢，“对不起，我想……我不该这么多事。”

虎哥沉默十来秒，呼吸很均匀，只是显得有些沉重。

在她以为他不会回应的时候，虎哥终究还是回答了她，“文曼，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所以才规劝我，但是……一时半会我觉得我还是有点困难的。所以……”

“没关系，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慢慢来，一步步来，你总会有一天可以光明正大地赚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赵文曼没将话说完，在她看来，不好听的话，只需要说到点上即可，这起码还能保住对方的几分颜面。

虽然，这有些自欺欺人，可也是她能给予的最大善意。

“我会尝试的。”虎哥僵硬一笑，温声答应她。

听言，赵文曼喜出望外，略显羞赧地抿了一下红唇，然后轻言细语道，“虎哥，谢谢你，谢谢你这段日子以来对我的照顾。”

“不用跟我说谢谢。”虎哥并不乐意她的感恩戴德，毕竟他最想得到的就是她，而不是那些虚无的感恩之词。

“不管怎样，这句谢谢都是要说的，除了这……我也无以为报。”赵文曼耷拉着小脸，满心愧疚。

她明明知道虎哥最想从她身上得到的就是她这个人，可她却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可能留在他身边一辈子，她更清楚自己跟虎哥是两个世界的人，即便她一直在越喃，也不可能成为他的女人。

现实，总是难免残酷，难以随人愿。

郭先森离开越喃之后，赵文曼越发觉得日子空虚，仿佛有一种突然失去好友的落寞感。

尽管虎哥一直都对她嘘寒问暖，呵护备至，可也无法提起赵文曼的兴致。

三思之下，虎哥决定跟赵文曼来一场敞开心扉的聊天。

傍晚，佣人刚买菜回来，一进门就看到虎哥，佣人先是一怔，然后快步上前，“少爷，这是……”

见着虎哥在沙发上目光涣散，佣人有些担心，不禁上前询问。

“你一会做几道西餐的菜，开个红酒，我有事要跟文曼说。”虎哥眼尾都没有抬起，只是淡淡地吩咐着。

闻言，佣人有些怔愣，沉默好几秒，然后郑重其事地点了一下头。

过了蛮久，赵文曼从外头散步回来，见到虎哥神色黯然地端坐在沙发上，她面色一沉，意识到虎哥一定是因为她即将离开越喃而忧伤。

她轻轻地抿了一下红唇，然后快步上前，到了他的眼前，她微挑秀眉，故作淡然地询问，“虎哥，怎么了？”

虎哥摇摇头，牵强一笑，柔声说道，“你回来得正好，我们吃饭吧。今晚，吃西餐，喝点红酒。”

“嗯？西餐，红酒？”一听这话，赵文曼有些错愕，她一下子就搞不懂虎哥的用意了。

毕竟，在她眼里，虎哥可是大老粗，怎么可能懂得这种浪漫富有情调的玩意呢。

“走吧。”虎哥突然起身，冲她微微一笑，催促她。

赵文曼微怔，双唇紧紧地抿了起来，眼神惊愕地望着他走向客厅的餐桌，她目光微闪，然后跟了过去。

“来，坐。”虎哥贴心地为她拉开椅子，颇有绅士风度。

然而，他越是表现得反常，就越是让赵文曼不安。

她总觉得温柔之下，丝毫藏着危险的暗涌。

阴恻恻地偷瞄他一眼，赵文曼低垂眼眸，正寻思着要说什么的时候，虎哥已经为她倒红酒。

“不要离开越喃，好吗？”放下红酒瓶，虎哥突然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眉眼间满是深情。

她一怔，一瞬间不知如何回应，轻咬一下红唇，然后声音低沉道，“我……你这样说，会让我难为情。”

“我会好好待你的。”说话间，虎哥伸手攥着她的玉手，表情认真地承诺。

赵文曼略有尴尬，稍稍挣扎，然后抽回了手。

“虎哥，我……”

“好了，不说了，吃吧。”

看到佣人端上牛排，虎哥借着机会赶紧转移注意力，他害怕听到她的拒绝，尽管他这样转移话题，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赵文曼不说话，眸光敛了敛，然后熟练地拿起了刀叉。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静默得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