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影怜向画舫上看过去，一切都和她似曾相识。

画舫上的女子眉目清秀，脸生生嫩嫩，柳影怜是从未见过的，她细细想来她离开画舫也就几年的光景，这画舫上大多数美人的名字她却都没有听说过了，柳影怜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怅然。

她们真的是“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这姑娘站在画舫的边上，越来越向那边移动，台下的达官贵人们没有一个可注意到的，她们只是兀自地起哄，快乐不已。

而那个女子脸色惨白，柳影怜一见心中便觉得大事不好！

因为她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她自己很清楚，这女子想要干什么！

柳影怜甚至内心里多了一些凄然，感觉她们一代接一代，好像命运都不能改变，她曾经经历过的，如今又加在了其他女子的身上。

柳影怜不知道该怎么做，只看着那女子站在斜栏的边上，柳影怜回过头去，她下意识地想看这人群中是否有一个像当年的陈芥川。

就在她寻找的时候，却看见女子站在了画舫斜栏的最边缘，飘飘忽忽。

这时候底下的人们才都发现了，他们的声音里多了些惊恐，可是没有认识真正的关心这个女子，大多数人的想法就是想看个热闹，看这个女子会不会真的跳下去，若是真的跳下去会不会有人把她救起来，就是真的有人把她救起来，她又会怎样？

柳影怜看着这一幕，心生悲凉，她不知道为什么世事改变，可是这种事情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变法改变。

似乎都成了一种定律。

柳影怜站在底下，她其实想站到前面去，却怎么都没有办法挤到前面去，她想站出去，和李妈妈聊一聊，或者是站在女子的身边，和她说一说自己的过往。

倏地，“扑通”一声，众人一声惊呼，女子跳了下去。

众人激动地发出“哇”的声音，没有一个人下去救，只有李妈妈的脸色很紧张，毕竟自己的摇钱树就这么不见了，她的脸皱成了一团，涂着脂粉，在烟火下显得极其丑陋。

“有没有人救她啊！”

“官人救救她吧！”

李妈妈站在船上，求着所有的达官贵人，却没有人愿意去救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子，每个人只是摇着头，嘴里叹着可惜，可是真的要他们做些什么，他们却不为所动。

柳影怜站在画舫上，觉得这一切荒谬极了，有讽刺又可笑，她只见着水面上的女子浮浮沉沉，感觉挣扎两下就要沉入水底了，柳影怜自己觉得自己曾经跟着艄公在江上也救过人，水性略通，她什么都没有想，自己就跳了下去。

“扑通”水声，众人又是一阵惊呼，而后装作欢喜：“终于有人下去救人了。”

“唉，还真的有英雄啊！”

“您别说，我刚才就是想去救的！”一个刚被李妈妈乞求了多次的男人突然夸下了海口。

“对啊，要不是有人救了，我也想去，毕竟这女子也是一条性命啊！”另一个人装作圣人怜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