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捧雪？！”

那人声音一出，四下哗然。

“一捧雪”是一件血玉坠，不过在大厉朝中这只是属于传说，据闻是前朝皇帝命人用昆山上的一整块血玉雕琢而成，前朝覆灭之时，本朝的皇帝曾命人搜寻宫中来寻“一捧雪”却一无所获，如今竟在这普通书生的手中。

就连不关心国事的李妈妈都听过这“一捧雪”的传闻，她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凑到了陈芥川的面前。

“这……真的是‘一捧雪’？”李妈妈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不错。”陈芥川把手伸向李妈妈，好让李妈妈看得更加真切，“这个换你们舫里的那个姑娘，可以吗？”

“这当真给我？！”李妈妈不可置信地看着陈芥川，此时此刻的陈芥川在她眼里已然不是一个普通书生。

“当真给你了。”陈芥川也没有多言，直接要把坠子递给李妈妈。

一旁的童子急了，拉住了陈芥川的手，死命地摇着头，“陈公子，不可以啊！”

“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都是死的物什，不如换个美人入怀。”陈芥川倒是没有理会童子的劝告，挣脱了童子的桎梏，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坠子交到了李妈妈的手里。

“这个换美人，可够了吧？”

接过“一捧雪”的李妈妈手都在颤抖，她不能相信，当今皇帝都得不到的传世之宝，居然到了她的手里，过了半晌，她才抖动着嘴唇：“够了够了，就算是娶了我们柳姑娘，都足够了。”

一旁的看客似是经历了一场幻梦般，直到又一朵烟花在天上炸开的时候，大家猜如梦初醒，有钱的男人开始还有些不服气，直到看到了那传说中的“一捧雪”，也住了嘴，只是不理解地道：“这怕是疯了，无价之宝换一个画舫女子。”

更多的人是在讨论着陈芥川的身份，有人说他怕不是前朝的太子，有人说他家是古玩店的，还有人说其实他是世外的高人。

陈芥川将人海抛于耳侧，微风吹凉了酒意，他晃着扇子，屏息一步一步走向李妈妈指引的地方——柳影怜正穿着一件单衣，楚楚可怜地站在那里。

愈走近一步，眼前就更加真切。

就像是看一朵莲花盛放的过程一样，陈芥川不敢眨眼，他生怕错过这朵莲花盛开的每一个瞬间。

更何况，这朵莲花，是他是传家之宝换来的。

直到离柳影怜不近不远的距离，陈芥川停了下来，春分的雨淅淅沥沥后终于停了下来，陈芥川没有太过唐突，他站在原地，躬身行了一个礼：

“姑娘，今晚就多关照了。”

柳影怜看着对面的陈芥川，她站在画舫桅杆的边缘，早就目睹了这一场闹剧，她曾想过，她是执意不会如李妈妈的愿的，如果李妈妈非逼着她，她今晚就跳下画舫。

然而当她看到陈芥川的那一眼时，她改变了主意。

她伸出了手，搭在了陈芥川的手上，伴随着自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