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妃有着晕红的鹅蛋脸,身穿一件逶迤拖地藕荷色刻丝藤纹华裙。丰亮油厚的秀发,头绾风流别致如意高寰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菊花篦,没有其他的首饰,和其他妃子比起来,显得清丽且朴素。
群臣不禁慨叹,这妃子不受宠,穿得都差其他人许多。
先皇见玉妃穿得如此朴素,脸上也挂满了不悦,却见玉妃落落上前,手中抱着一个琵琶,作揖道:“皇上,臣妾自度了一曲,名为《长相守》,特意赠予皇上,愿皇上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先皇平日里看惯了歌舞,对这种曲子不甚感兴趣,可是他也不好拂了这玉妃的面子,只好敷衍地挥了一下手,“随意。”
那玉妃也没有因为先皇的态度而慌张,而是坐定殿前,有条不紊地调着弦,歌声缓缓倾泻而出,那琵琶声极为动人,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江声减破鹘沦秋,恶木休文负钓舟。瀑水别来春又晚,古槎住处水空流。”
这曲子如流水般,潺潺吟唱,带着凄美又耐人寻味,群臣不由得听得惊了,有的甚至落下了泪水。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曲子的诗是当年故去皇后写给先皇的诗词,故去皇后先前嫁给先皇的时候,先皇并不喜欢她,对她置之不理,宫中下人都能欺负她,而皇后也不气也不恼,只是暗自给先皇递去一首诗,先皇读后极为感动,随即和皇后二人举案齐眉,传为一段佳话。
而玉妃也是无意之间打听到这个事情的,她决定铤而走险,请了有名的琴师谱曲,自己又练习数日,为的就是在这寿宴上的一搏。
声音落罢,皇上黯然,没有作声,只是看着面前的玉妃。
他的眼神十分复杂,就连群臣都读不出来,里面的究竟是什么情绪,是爱?是愧疚?还是其他?
群臣屏息着,殿中瞬间一片寂静,而皇上也站起了身,遣散了群臣,宴会到此结束。
寿宴就在皇上的沉默之中戛然而止,群臣离开的时候议论纷纷,大多都是说这玉妃怕是惹恼了皇帝,这下他们家恐怕是完了。
可是就在群臣等待着皇上不悦地处置的同时,皇上却在寿宴散罢,唤了玉妃。
不久后,玉妃又怀了孕,这次她如愿以偿地诞下一个儿子,名为傅谦。
而玉妃也把所有的期望就寄托在了傅谦的身上。她想,振兴家业的重任,自己之后飞黄腾达的生活,完全都可以交给自己的儿子了。她甚至在那时候开始幻想起了自己未来的生活,也许她的儿子能够当上皇上,那个时候的她不但可以当皇太后,甚至她的家族也不再是普通的官商世家,甚至可以……
越想她越有些得意,毕竟宫中生儿子的并没有多少,可是傅谦就像是一个信号,自他诞生之后,其他妃子也不约而同地怀上了龙种,且都是儿子,玉妃的优势消失了以后,她开始用全力来教育儿子,希望儿子能够小小年纪见识非凡、出人头地。
可是那时候的傅谦还小,懂事又晚,一直到他十三岁时,都还很顽劣,这让玉妃十分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