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芥川给自己系红绳的场景还在脑海中翻滚着，可接下来她的脑海中又浮现了傅谦把自己搂在怀中的模样。

画面如此交叠着，所有记忆就像是噩梦一样，这么多年来，柳影怜竟第一次发现她竟然读不透自己的心。

直到回到王府中，她还是胡思乱想着，傅谦推开门的时候，看着柳影怜的屋中还黑着灯，他摸黑进去，还带着奇怪。

“你为何不生烛火？”傅谦主动燃起了烛火，房间瞬间敞亮了不少，“你今天怎么那么奇怪？”

柳影怜的身体轻颤，但还是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没有，王爷多虑了，影怜方才回来，没有来得及点灯罢了。”

傅谦听了柳影怜的话，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皱着眉头，直觉觉得柳影怜没有和自己说实话，于是他又走了两步，走到了柳影怜的面前。

这样的注视让柳影怜觉得很不舒服，她觉得以傅谦的敏锐观察力，他可能知道了什么，于是更加紧张起来。

可是傅谦只是这么看着他，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吻上了她的唇。

这次的吻不同以往，以往记忆中的傅谦总是急躁的、霸道的、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到肚子里去，而这晚上的傅谦吻却是温柔的，在一盏昏暗的烛火下，显得更加安心。

这吻让柳影怜忘记了推拒和挣扎，她本能地回应着傅谦，并且她发现和傅谦在一起久了，她居然开始习惯这个男人，习惯这个男人的触感和体温。

有的时候柳影怜都不敢去想，若是真的离开了傅谦，她又是怎么样的生活？

那天晚上，傅谦一直很温柔，而他越温柔，柳影怜就觉得越不安，她忍不住开始回想起她来到王府以后，从最初的粗暴到现在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从傅谦的嘴中也听不到顾媚儿的名字了，有的时候她也想忍不住问问她、顾媚儿和林寂晚在傅谦心中到底都是什么位置，傅谦还有多少个女/人？

可这些问题每到嘴边，她又犹豫了起来，不是她害怕傅谦生气，而是她害怕起了自己，因为她觉得自己开始在意身边这个男人。

正因为在意身边这个男人，所以也会在意他身边有什么女/人。

想到这里的柳影怜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笑，进了王府以后，傅谦对自己的恩赐没有多少，伤害不少，可是自己却因为难得的一点点感动……动摇了起来。

感动于他断了自己的药、感动于他为了自己生病彻夜守候、感动于他说要带自己去看江南的桃花……

柳影怜闭了眼睛，鼻子发酸，她想若是她没有遇见陈芥川，若是不知道药的真相，也许这么懵懵懂懂地和傅谦就这么下去了。

可是一切都晚了。

她翻过身去，又偷偷从枕头下面拿出了陈芥川交给她的青瓷瓶，里面的药仍在。如果不出意外，后天晚上，顾媚儿册封为妃之日，陈芥川会派几个官员轮番给傅谦敬酒，而自己则将药提前服好。

之后，她就等着傅谦回来，等着进行她和陈芥川计划的最后一步。

为敌，是她和傅谦最终的归宿，也是他们唯一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