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沉此刻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这两个字来形容了,他脸上的肌肉脱离了自控范围细微而狰狞地抖动着。
若是这丫头一开始便把这个猜测说出来,他定能斩钉截铁地否认,并且还可以据理力争,反告这丫头一个乱咬人的罪名。
可偏偏,可偏偏!
她把这压在了最后,直到这一步之前的每一步都是他自己一步步走过来的,就算面前的是铁牛这样的傻人,他也不敢把前面自己说的话全盘否定,说是小丫头在胡言乱语!
无话可说,无路可退!
就连他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小丫头的心机,每一句话都像是陷阱,让他提心吊胆地应对,又让他每每逢凶化吉以后长舒一口气,在他以为她所有的伎俩都已经使尽了,才不急不缓地收网,告诉他,这之前的每个陷阱,每个他逃脱的对策其实都是在为最后的陷阱铺垫!
铁牛捏着门板,好像要把门板从门框上拽下来:“彭叔,为了刘全他们就暂时委屈您在这个屋子里呆几天了,等他们好起来了,我们会开祠堂,请长老定夺这个丫头和那个褚王的罪名!”
他没说怎样处置彭沉,却狠狠将门一关,表明了他对彭沉的态度。
彭沉看着透着细细光线的破门板,心沉入水。
那个人交给他的任务算是彻底搞砸了。
铁牛说等刘全他们好起来,那得是何年何月的事情?
就算他能拖,外面的人呢?那个人将八城封起来的事情能拖多久?
还有……万一万枯岛上面出了什么乱子,这些直脑筋的岛民没他拦着,会不会真的要了莲降的性命?
彭沉越想越心焦,急得在屋子里乱转。
“要我救人必须答应我的条件。”处理完彭沉,叶酒儿也不跟铁牛客气,一点让他难过纠结的时间都不给。“而且要救就得马上开始,晚了就来不及了。”没有彭沉提供的符水,刘全等人的药瘾马上就会爆发,药瘾爆发,就算她是华佗在世也无计可施。
铁牛的眉毛很粗,皱起来像是两只肚子疼的毛虫:“可是……可是你说……”
“是。”叶酒儿小脸板着,很严肃的样子,“有风险,而且是很大的风险。能不能治好不仅取决于我,更要看刘全他们本身的自制力,如果他们没办法坚持,或者忍受不了这个过程里的痛苦,他们还是一个死。”
铁牛为难地仰起头看天,天空蔚蓝无云,不管它下面是怎样残破的山河,怎样疾苦的百姓,自顾自纯净。
半晌他看向叶酒儿:“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可能你就像彭叔说的那样是个妖和尚,可能你是想打着治病救人的名义来害我们!”
叶酒儿听笑了:“铁牛大哥,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也好,褚王也好,荼毒你们万枯岛的人对我们来说有什么好处?你不会以为妖孽祸害人间是义务劳动,毫无所求吧?如果我和褚王真的一身妖力,为何不去更好的地界,杀些更肥美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