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毛将军跟着贺老八扑到看台栏杆,却连贺老八的衣裳都没抓到,脱力地趴在栏杆上。
“将军……”谢冷之颤抖着声音,“您看……”
还用谢冷之提醒耳聪目明的鼻毛将军才看得见那么刺眼的一幕?他只是被瞬间被扭转的局势震得说不出话了。
遭殃的何止是在看台上的贺老八啊,沾光能来看热闹的狱卒们,此刻都面目狰狞,口鼻窜血地定在他们喝酒的地方。
顾全拎着一个侥幸没被射穿的狱卒,笑声震天:“你们真是胆大包天啊!犯下滔天的大罪,还敢来现场大吃大喝!怎么?都不怕掉脑袋的?”
他身后站着的是那些所谓的“疆北人”,他们都摘下了遮挡面容的斗笠帽子,每个帽子上都系着一个显眼的红绳,红绳飞舞,他们一个个意气风发地用刀逼着刚才在包围圈外蠢蠢欲动,想要趁乱对莲降不利的民间刺客。
鼻毛将军的鼻毛都竖起来了。
这些人……这些人怎么回事?
黑斗笠,系红绳,不是跟他约定好要用暗器助力,拿下莲降人头的疆北人么?
他们怎么……
坏了!
鼻毛将军腿一软后退了半步。
脑海里响彻的是顾全铿锵有力的四个字——滔天大罪!
什么滔天大罪?
还能是什么滔天大罪!
换死囚的滔天大罪!
难道莲降早就发现了?那为何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杀死了梁有狄……鼻毛将军看着梁有狄的尸体,心里还怀着一丝侥幸。
半死不活的小狱卒被丢在地上连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停下来,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一抬头看见的就是一具狰狞的尸体,吓得差点就要抽过去,又忙不失迭地换个方向爬。
顾全一脚把那人踩住:“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来!给大爷把死囚脸上的面具撕了!”
“诶呦!”小狱卒的肋骨被踩折了不知道多少根,牙缝里流出血,但是顾不上疼,急忙求饶,“大爷,小的也是奉命行事,都是我们头子让我们把人换了的,那好处我们可是一分都没拿到,大爷饶命啊!”
“叫你撕面具,哪来那么多废话?”顾全作势又要用力,小狱卒还敢说什么,抹了一把脸上的鼻涕眼泪血,扑到尸体上,慌慌张张地伸出手,然后一愣,“面具……没有面具啊……”他扫见地上滚落的面具,当成宝贝似的捡起来,“大爷您说的是这个么?”
“奶奶的!听不懂大爷的话么?”顾全看小狱卒就想起他那些兄弟在天牢里受的苦,遭的罪,那一身的伤都是这帮小兔崽子作威作福留下的罪证!越看越来气,一脚踢过去,“大爷让你摘他脸上的!”
小狱卒疼得已经分不出哪里是伤口了,咧着往外冒血的嘴巴满地打滚:“大爷,他脸上真的没有面具啊!求您饶了小的吧!”
“怎么没有?”
梁任堂走过来,手里还拖着贺老八的尸体,一弯腰,手在梁有狄尸体的耳后摸了一把,再起身的时候,小狱卒被突然换了一张脸的尸体吓得嗷地一声背过气去。
梁任堂低眼看了一会手上的人皮面具,坏笑着冲莲降扬了扬:“真像!”
“废话!”顾全没好气地,“做了小一个月呢,能不像么?”
在看台上的鼻毛将军把顾全他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看清楚也听清楚了,浑身冰凉。
一个月!
他们竟然在一个月之前就开始准备了!
败了!
彻底败了!
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鼻毛将军意识到他再不跑可就来不及了。
刚要悄悄开溜,就听耳边传来一个笑盈盈的声音:“哟,将军,您这哈着腰打算往哪钻呢?”
这个声音!
鼻毛将军猛然回头,入目的正是谢冷之的笑脸,手上掂着的是刚被他喝空的酒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