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没事儿。”顾全粗声粗气地安慰着小和尚,“主子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的!”
叶酒儿点头:“既然七爷出不了事,那您就别抖腿了。抖塌了木板,咱俩先没命了。”
“你怎么这么自私?”顾全马上把炮火对准小和尚,“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担心自己?放心!主子说让我照看好你,我就一定会照看好你,就算木板折了,我们掉下去了,我也给你垫着,伤不着你!”
叶酒儿:“……”现在壮汉的脸也跟六月天似的说翻就翻?刚才不是他说的,妖子不会出事么?
“既然不放心你家主子,那你去帮他,跟我发什么脾气?”
叶酒儿这句话的内容很冲,但语气却异常平静。
顾全第一次听怂兮兮的小和尚用这种语气回怼他,有些怔愣,往小和尚脸上看,灯火辉煌中,小和尚的眼睛分外清澈:“去吧,去帮殿下。”
要是平常有小和尚这句话,顾全早就窜出去了,可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看小和尚露出比他还稳重的样子,他反而犹豫了:“主子让我看好你的……”
叶酒儿笑起来:“我不过是一个小和尚,唯一的价值就是与殿下有关,如果真的有人心存歹念,你说他会冲我来,还是冲殿下来?”
顾全有了动摇,但还是不愿随便离开,粗壮的汉子突然变成了死犟的小孩子,固执地摇头:“主子说的很清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可以离开你一步。”
叶酒儿也不跟顾全死犟,静静挪开目光投向嫉恶街:“那你便守着我吧,万一你家主子出了什么事,到时候你再去,可就来不及了。”
顾全五官都揪在一起了,小和尚和平时不太一样,不对,是很不一样,疏离冷静,竟然有几分和主子相似的感觉。不一样的小和尚莫名地让他不敢再像平时那样轻视她……
山一样的男子陷入了纠结,整座山都不好了。
两个面具都歪了的囚徒一左一右甩开四肢向莲降奔去,右边的以微弱的优势先擦过了莲降白玉似的脖颈,没等将指甲深入到莲降皮肉中,脖子后面便多了一只挂着红缨的枪头。
莲降身子后弯,压下沉魂枪,带着被枪头穿过脖子的囚徒一并从身前扫过,纵身从莲降左侧跳起的囚徒来不及收势,匆匆抓挠了一把,从莲降右侧滚到地上。
替莲降挡了一爪子的穿脖囚徒前胸血肉模糊,就连嗓子那的肉都被抓掉了一半险险地挂在骨架上。
莲降敏捷起身,顺手抖掉枪头已经死透的家伙。
滚到地上的囚徒还未来得及爬起来,沉魂枪便从头顶贯穿了他。
正当围观的百姓刚要为那个浴血的美战神松一口气的时候,从后面拔地卷起一阵厉风,接着一个人影迅速从背后扑向莲降。
莲降头都没回,手里的沉魂枪迅速下滑,在枪柄将要脱手之时,蓦地握住。
接着,整根沉魂枪向后抡起,带着能够横扫千军万马的力量,向从背后偷袭他的囚犯腰腹上扫去。
“住手!”
人群里有人喊和,又生怕莲降不听,快速冲破包围圈,急急向莲降走来。
“那是有狄!”
梁任堂暴喝,见莲降仍不收枪锋,甩开手里的链鞭,绕住莲降的沉魂枪。
感觉到莲降仍然没有放松力度,梁任堂双目几乎瞪裂:“殿下,有狄不是死囚,也不是重犯!今年开春他就要恢复自由身了!您难道要在这里亲手要了他的性命么?他为何入狱!那可是为了你!”
看台上,谢冷之看得津津有味,看到这心都悬了起来,酒也不喝了,忧心忡忡地问:“这下莲降应该不会再动手了吧?毕竟都已经知道那人是他的好兄弟了……”
“你还是不知道你手上那种药的厉害。莲降应该早就反应过来这群犯人的不对劲,知道他们是被灌了药的。”鼻毛将军悠哉地喝光了酒杯里的酒,“这种药沾上就会上瘾,上瘾人就再也回不到以前了,变成活死人只是时间的问题。你说莲降会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变成可悲又可怜的行尸走肉么?他应该很清楚,如果梁有狄清醒过来,一定宁可死,也不愿意变成那样。”
谢冷之痛快了,干了手上的这杯,又忙着给鼻毛将军续酒。
鼻毛将军趁着谢冷之给他倒酒,幽幽往台下看:“只可惜,莲降懂他兄弟,可梁有狄的亲兄弟却不一定懂他。”
莲降脸上溅着血点,眼里却平静如许,甚至有些冰冷,手里的沉魂不曾有一刻犹豫和退让,一寸寸下落,直到最后将枪头深深扎进囚犯的小腹。
“啊!!!”
梁任堂亲眼看着小弟慢慢失去生机,无力地挂在那把长枪上,仰天悲鸣。
腥红的眼狠狠瞪起,梁任堂攥紧手里的链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