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降单膝跪在地上，浑身浴血，酸软的手臂缓缓垂下。

“可算安静了。”叶酒儿轻轻舒了一口气，歪头看着半张脸都溅上鲜血，更显妖冶的妖子殿下，“这下您能听清我说话了吧？”

莲降不语，目光定在一处，似是能看见阳光里飞舞的尘埃一般。

叶酒儿伸手在他眼前晃晃，看什么呢？

蓦然，脖颈被人抓住。

接着人便被拖了过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

粘稠腥膻的血液在冰冷的手心和脆弱的脖颈间溢出。

莲降本想提着她审问，却因体力不支，就着捏着她脖子的手将她按在地上。

“怕，都是装的？”弱小无助也是，也都是假的。她，根本不需要他来救。莲降恼怒却也平静，手指不断紧缩，清醒地感受着在他掠夺下一点点逝去的生命。

叶酒儿真想知道这些个殿下都是吃什么长大的，一个个受了伤还都活蹦乱跳的。

细白的手指搭在妖子扼断她呼吸的手腕上，却未用力。

“那……殿下希望……贫僧怎么做？”叶酒儿真快没气了，暗自庆幸妖子此刻看不见她整颗头都涨成猪肝色的丑样，“因为怕……所以……什么都不做……等死么？”

莲降俯身，空洞的眼瞳锁着她：“不一样。”

濒死面前，人人都会恐惧，同样，人人也都会为了活下去爆发前所未有的潜力。

但是她不一样。

她放下恐惧的原因不是对生的渴望。

至少，不仅仅是。

她有比生命更在乎的东西。

她在为了那个东西战斗。

是什么？

莲降又加了一分力度。

对于她，有什么比活着还重要？

“殿下……”叶酒儿不堪重压，被挤出了眼泪，手指终于开始用力扒动莲降的手指，极其艰难地吐字，“后……后面……”

莲降全心全意等着她的回答，晚了一步反应过来，等他回神，一阵阴风已经到了他身后。

还击肯定是来不及了，莲降只能压低身子，抱着小和尚在地上滚了一圈，避开偷袭的……

“呀呀呀……”叶酒儿就看了一眼，马上躲回到妖子的怀里，“鬼呀！”

鬼？

莲降凝神，也觉出来者气息异于活物，气息格外缓慢沉重。

但是……鬼？

也不可能。

哪有鬼还喘气的？

倒是这个臭和尚再使劲锢他脖子，他就喘不成气了：“放手！”

“咋放啊？”叶酒儿茫然地抬头，不小心瞥见那个脸色灰白，行动僵硬的男人，不，男鬼，吓得又往妖子身上窜了一寸，“有鬼啊！”

莲降无奈，只能自己动手把她的胳膊打开了一点，抱着她从地上站起来。

对方竟然没有立刻攻击他们。

为什么？

难道他在等什么？

臭和尚又一次以尖叫作为开头，回答了他心中困惑：“啊啊啊！这边还有！那边也有！褚王殿下，怎么办？我们好像已经被老虎咬死了！我就说，那只老虎怎么一下就死了，原来死的是我们！您看啊！这里到处都是鬼！”静了一会，有了崭新的推论，“阿弥陀佛！这不会是阎王爷他老人家的小树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