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已经快要好了,为什么还要缠上这十分不美观,又十分碍事的东西?
“不用了吧……”她说着,语气中还带了几分的不情愿。
凤子宸的眉心一跳,原本摸向茶盏的手兀的收了回来,又抬眼向她望去。
李春秋不明所以,接话道:“娘娘放心,不疼的。”
不疼的。这三个字落在凤子宸的耳中竟是别有一番意味。
他的目光落在百里清颜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心下有些微微惊奇,她竟也会怕疼?
“……李院判,真的不用了。”百里清颜说着就要将手抽回来。
她哪里是怕疼,只是觉得实在没有必要罢了。
手上缠了一层东西,实在是不舒服。
“这……”李春秋有些为难,毕竟成帝将他召过来不就是给淑妃娘娘瞧伤的吗?眼下这位娘娘说不用,可成帝还没发话呢!
想到这里,他回头望向成帝,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你先出去吧。”凤子宸淡淡开口,似乎一副早就打定主意的模样。
李春秋巴不得自己能赶紧退下,到了他这个年纪早就不想掺和这些深宫内廷中的弯弯绕绕了,因而得了凤子宸的令,便立马收拾药箱准备走人。
谁知凤子宸的声音却从他身后幽幽传来:“将药箱留下,去朕的客房候着。朕有事要吩咐你。”
留下药箱?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皇帝还打算亲自动手不成吗……
想到这里,李春秋偷偷拿眼角的余光瞥了凤子宸一眼,只见他那张脸依旧面无表情,坐在一旁不动如山,叫人看不出他的打算。
吩咐?李春秋心中叫苦不迭,他这个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还有什么事可以用得着吩咐他的?
还是让他早早告老还乡吧……这样兴许他还能多活两年。
想到这里,李春秋不由想到自己那个早早就逝世的老友,心中不由唏嘘,如若不是他在太医院当值,接触的都是后宫女眷。
又一向醉心医术,对前朝的事情知之甚少,与陈傅泊的联系也相对较少,更碍不着朝局变化权利交接,他只怕……也活不到现在吧。
思及陈傅泊,李春秋本就浑浊的眼中更加黯淡了不少,倒是更符合他这个七老八十的枯朽老人的模样。
然而心中这么想着,面上却是还要赔着笑脸,恭恭敬敬的朝着凤子宸行了个礼,又道:“是,微臣告退。”
说起陈傅泊,他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年轻时甚至还曾教导过百里和衷,虽然时日不长,但也算得上是百里和衷的老师了。
百里和衷的老师。
这是什么概念?
要知道百里家可是三朝元老,手握重兵,年轻时的百里和衷更是天纵英才,风光无量。
一点也不亚于如今的君子卿,能当的起他叫一声老师的人,这世间除了陈傅泊还当真没有第二人。
后来陈傅泊在太学任教,除了皇子王孙,和他亲自点为弟子的君子卿由他亲自教导以外,别的世家公子基本都只能另由别人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