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遇并没有多待上几天,第二天早饭之后她就回了家。
黎父希望留她多住几日,但她知道,他不希望。
进家门时,温宥林正在看新一期的服装秀,见她回来就迎了上去。她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疲惫之色。
“小遇,不是说要去爷爷家多住几天吗?你这是怎么了?”
温遇扯出一丝笑:“没事,有些认床了,就睡的有些晚。”
温遇伸手抱住温宥林:“妈妈,我困了,上去休息会儿。”
她现在确实是很累了,可是躺倒在床shang,闭上眼睛,意识却越加清醒。
那是上个星期周五,那天刚好期末考试完,杜瑾月和几个平时要好的同学拉她去外面唱歌。
其实她喜安静,对这些地方多少有些抗拒,但不想因为自己扫了她们的兴致。
没多久她以上洗手间为由,打算出来透气。刚打开包厢的门一半,对面的包厢门却先走出两个人。
只是电光火石间,她就非常确定,那是黎靖。
他走的步伐跨度大,后面跟着的女_人因为穿细长的高跟鞋,追的很是吃力。
因为刚才一直注意看她的小叔,并没有来得及看到女_人的正面,但只是一个漂亮的背影,她就知道,那是杜云熙。
杜云熙,是她最好的朋友杜瑾月的姐姐。
她悄悄跟了出去,终于在长廊的转角处。看到了他们,此时杜云熙正搂着黎靖的颈脖,整个身体都挂在了他身上。
因为她的角度只能看到黎靖的侧脸,所以她并没有看清他的表情。
“黎靖,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要是不高兴,以后我不喝酒就是了。”
黎靖皱了皱眉,想要将杜云熙搂着他的那双手拨开。没想到她却仰头迎了上来。
温遇这下反应很快,她立即转头离开,心跳的快蹦出来,跟她走路的步伐一样,又急又快。
温遇回到包厢,杜瑾月见她脸色不好,她问,温遇也只是摇头,并不作回答。
是谁先开始招呼起来要喝酒的呢?温遇不记得了,只记得当时的自己,是直接抱起了瓶子往嘴里灌,她听见了很多人的声音,但不知道说了什么,也好像有人来抢她手里的酒,都被她拂开。
温遇不会喝酒,一杯下去,她就感觉喉咙被刺~激的有些痛,这股劲才刚缓过来,接着就感觉到自己的胃里想有一团火在燃烧,翻江倒海的难受。
这一刻,她就发现自己特别想哭。
杜瑾月一直观察着温遇的举动,今天的她实在是反常,在她的认知里,温遇脾性温静,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含蓄和婉的。
今夜这般失魂落魄她倒是第一次见着,特别是,她还喝了酒。
这很不对!
当温遇已经有些微醺的伸手接第二杯酒时,就被她阻止下来。
“瘟疫,你不能喝了,我先送你回家。”她知道现在这个状态也问不出什么,当下,必须先送她回去。
杜瑾月扶她出来后,有清风吹来,这个季节天气闷热,这夜晚的风吹的倒是让人凉shuang不少。
温遇有些混沌的意识也清醒了不少。
真没用!
她在心里悱恻。
车上,她自己报了个地址,杜瑾月疑问的眼神看向她:“瘟疫,你不回家这是去哪?”
“去我小叔那里。”
杜瑾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好,免得叔叔阿姨担心了。”
其实她不确定黎靖会在家,因为大多数时间,他会回荀园住。
果然,她按了很久的门铃都没有人开门,她头还有些晕,晃荡着身体走下门外台阶时还是没能站稳。
还好,脚轻轻崴了下,没有太疼,不算很糟糕。
她就那样坐在台阶上,把头mai进了膝盖里,这时,她就觉得,她哪也不想去了,不想回家,不想回荀园。
温遇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头顶上传来熟悉的声音。
低沉、清冷,叫她名字时,格外的令她心动。
“温遇?”
她缓缓抬头,入目,他的面容竟有些模糊。
“为什么哭?”
啊,她伸手抚了一把脸,还真是满脸的泪。
没有等到她的回答,黎靖也没有再问,他伸手扶住温遇细小的胳膊,将她拉了起来。
走了两步他就发现她的脚不对劲:“脚怎么了?”
“刚才不小心崴了,只是一点点疼,并不严重。”
她有些小心翼翼,黎靖还是不动声色的皱了眉。然后蹲下:“上来。”
“啊?”
“上来。”
宽厚的背让温遇感到温暖又心安,像是过去的很多个日子里,就算黎靖在别人看来缄默冷寂,但她知道,他的臂弯和怀抱,统统都是温暖。
屋内的布置极其简单,跟她前两次来这并没有什么区别。
第一次是他刚买下这的时候,他和父亲一起在这待了会儿,第二次是帮母亲送她刚学的点心。
黎靖将她放在沙发上,然后转身进屋,不大一会儿,手里就拿了瓶活络油。
他坐在一侧,将温遇的脚放在大*腿上,指腹触到温遇的脚踝处,稍微按了点力。
没有伤到踝关节,轻微的有些肿大,所以她并没有觉得很痛。
两人都没有说话,安静到温遇仿佛能感觉到自己细微的呼吸和心跳声。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有一丝慌乱了。
“自己交代,还是我问?”
来了,还是来了。
比如,这么晚去了哪里?为什么喝酒?为什么这半夜不回家跑到这里来?
他没有主动问这些问题,但她就是知道他想问什么。
温遇来之前没想过这么多,那时她只是想,她很想见他,很想……确定杜云熙在他心里的分量,或者是……她自己的分量。
她直视着他投来的眼神:“小叔,我看到你和云溪姐了。”
黎靖望着她,那双眼里有探究,像是有什么东西快要破茧而出。他不喜欢她这样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令他有些压迫,以至于感到窒息。
“小叔,你是不是喜欢云溪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