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是……”白拂惊讶地看着那本册子,有些迟疑地接过了那本小册子。
“只是可惜,想尽力帮助白小姐罢了。”曲嬷嬷说道,脸上坦坦荡荡。
“我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若是白小姐在读的过程中有什么不懂,可以来找我。”曲嬷嬷说完,又再鼓励了白拂几句,就转身走掉了,只剩下白拂带着一本册子在风中凌乱,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突然事情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白拂看着自己手上的册子,哭笑不得。
看曲嬷嬷的样子,也不像是有什么坏事请的样子,难道真的是一片好心?
她挠挠头,眼看下午的课快要开始,赶紧将册子收好,奔向学习场所。
在她走后不久,从墙角的拐弯处走出来两个人,却见是曲嬷嬷和教习院的教习总管谨嬷嬷。
两人看着白拂远去的方向不语,良久,谨嬷嬷才出了一口气:“希望她不要让我们失望。”
“确实是一个好苗子,聪慧至极,于其他方面的能力也不错,我们一定要将其留在甲组。她虽然现在刺绣不好,但听说以前是很好的,只是最近出了件事情才将绣工忘了,我将心得给她,有底子在,相信可以恢复过来的。”曲嬷嬷笃定地道。
“最好如此,她书法和棋艺都极好,这张脸也是个美人胚子,若是能够培养起来,那就……”谨嬷嬷背着手,喃喃说道,唇间的话语慢慢消失。
“但愿我们的计划可以顺利进行。”曲嬷嬷也呢喃了一句,两人并肩看着那个方向,沉默得如同雕像一般。
…………
路边的草丛里时不时传来聒噪的虫鸣,听在耳里,叫人不由得有些烦躁。
白拂快步走向甲组的学习院子,手按在怀里,摸着那硬邦邦的一本册子,心中的疑虑简直要溢出来。
前方绿树茵茵,眼看就要到了院子前门,白拂抬眼一看,却看见了一角红衣在门后隐没。
她愣了一会儿,跟上去,准备悄悄摸进去。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丝毫没有平日里热闹的景象,白拂正疑虑着,就听到头顶的窗子传来方一嬷嬷的的声音:“即日起,又有一位新的小姐进入甲组,与各位小姐一同学习。
下面依旧还是没有声音,只听得随后一个山泉般甘甜的声音轻灵道:“诸位妹妹们好。”
“好了,谨小姐,你就坐在那边吧。”方一嬷嬷说,随后就是一阵脚步走出房门。
房间里一时还是那种压抑的安静,白拂正奇怪着,就听到丞相之女段枫衍开口了:“没想到玉珠姐姐也来了,真是太好了!”
她这句话仿佛是一滴投入油锅里的水滴,瞬间将房间都炸得沸腾了起来,各种声音不绝于耳,一时之间竟然难以辨认。
来者是谁?竟然让骄傲的甲组成员们都没了声音?白拂心中好奇得不行,恨不得立刻就抬起身子从窗口偷窥,但是现在耳听着夏夫子的咳嗽声在围墙外面响了起来,她不得不先解决自己的问题。
白拂猫着腰从后面的小门摸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的同时夏夫子刚好从大门进来,她拍拍胸脯,松了口气,才有心情去看刚刚那个神秘的人。
只是往四周一扫,眼神立刻就定在了一个人身上。
她半侧着身子,看向夏夫子,身上正是白拂刚刚在院门处看见的红衣,这样艳俗的颜色在她的身上居然没有一丝的不恰当,只让人觉得她天生就该如此穿着,火红的颜色衬着她的肌肤,显得整个人犹如一株亭亭而立的芍药,让人心甘情愿地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随着夏夫子的移动,她的脸也越加地侧了过来,那半张脸看在白拂的眼中,只让她想要惊叹世界上竟然会有这样的容貌,在她看来,这种容貌应该只存在于虚拟之中。这是一张让最挑剔的女人都不由得不叹服的脸,冰肌玉骨,脸上的肌理细腻而妥帖地依附于完美的骨相之上,增一分则多,减一分则少。微微隆起的眉骨延伸出笔直小巧的鼻子,下面是深深凹陷的唇珠,嫣红而柔软的唇瓣微微抿着,下巴微抬,认真地注视着前头的夏夫子。
太美丽了,白拂不由得感叹道,像是一颗熠熠生辉的明珠一般,大盛的光芒压过了房间里面的每一个人。
白拂收回自己的目光,再次打量了四周一圈,发现至少有一半的人都在看着她,而被这么多人注视的她却毫无反应。
夏夫子也明显被她吸引了目光,诧异的看着她,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平日的神态。
“今天我们来说一说前朝八大家各自的风格特点,首先是世人公认的八大家之首——徐山。他的字筋骨坚韧而不失柔婉,在行笔上有着极为独特的风格,下面来看看他的在前朝塔碑上留下的墨迹。”
夏夫子逐渐进入了讲课的状态,按照往常的节奏,讲解一番之后就让众人临摹练习。
顿时房间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哦!”安静中只听得夏夫子一声短暂的惊呼,众人都被惊着了,抬起头看过去。
“谨小姐的墨宝实在是……实在是妙极了!”夏夫子连连抚着他稀疏的山羊胡子,看那势头不把它们捋下来几根决不罢休,而他的目光却胶着在眼皮底下的纸张上。
“有徐山之形却独有自己的骨格,这真是极少见!常人临摹徐山字迹时总容易陷入其独特的字形中,而忽略了其中复杂的内韵,谨小姐的字不仅有内韵,而且还在徐山的基础上加上了自己的想法,借形抒意,真是妙极了!”夏夫子连连夸到,一双小眼睛精亮得发光,看着谨玉珠问道:“敢问谨小姐可曾专门研究过徐山?”
“只是略临摹过几张帖子。”谨玉珠勾起唇角,心情很好地笑道。
“天赋,也真是天赋了。”夏夫子叹道,神情十分满意。
“那才是真正的有天赋的人,某些走歪门邪道的人再好又如何,也能够脱开徐山的束缚吗?”一旁的符小姐符菱扭着头看着白拂,意有所指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