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士磊将手中的书合拢,将手臂伸出来,眼神示意锦瑟坐下诊脉,“若用蛊虫,那叶家的医药馆的招牌可就砸了。”
锦瑟将药箱搁在桌上,从中拿出诊包,“这医药馆是用叶家的钱,可掌事人不是我,公子想砸招牌,也寻不到这药馆子。”
“哦?”段士磊意犹未尽地将秀眉挑起,“叶姑娘此话,可有些好笑,叶家二夫人和二小姐被逐出叶家,正巧药馆开张,莫不是为了遮掩我中蛊这桩子丑事,可如今听叶姑娘的口气,感情开这药馆子还有其他目的?”
“公子说笑了,叶家如何,锦瑟从不在意,锦瑟在意的是,蛊虫。这种东西,早就该没了,公子您说呢?”
“说的也是,这种东西,本就不该出现。”
段士磊恨透了这副身子骨,恨透了这蛊虫,恨透了这懦弱无能,这自幼体弱多病,他怎么可以成为这样子的人。
“段公子,今后见面少了,还望珍重,这体内的毒已经清理干净,这本来的这副身子,还得找大师调理,毕竟,小女子如今下毒和解毒还分得清楚,到时候可就分不清楚了。”
锦瑟也不作停留,将双手一拱正准备转身离开,哪知刚迈出一步,就被段士磊给叫住了。
“叶小姐,第一次见你时,见你手中朱砂还在,你应该未曾想过藏,所以千算万算给算漏了”,段士磊起身,将双袖往后一收,继而立于她身旁,倾身在她耳边说道:“只是不知道,叶小姐为何原因自毁名声,也不愿意嫁与士磊?”
“你真想知道?”
“自然想知道,如果你被退婚,应该也想要知道为什么吧。”
“不想嫁与你,我叶锦瑟要嫁的人,定要是我心仪之人,不知段公子可满意?”
段士磊神色凛冽,在袖中的双手有节奏的在打圈,只不过在锦瑟话音刚落时,明显有些许犹豫,继而以更快的速度继续打转。
“满意,怎能不满意,不愿嫁与便自毁声誉,我段某还头一回听。”
段士磊说的极为大声,好似说给锦瑟听,又好似在发泄心中的不乐。
“既然公子满意,那锦瑟下回就不再做解释,天色黑的快,锦瑟便先走了。”
锦瑟走的决然,就连身子都未曾转回,也未曾停留,前世今生,她欠段士磊的债也算还清了,怎么也当一笔勾销。
可段士磊并不是这么想的,他觉得这个叶锦瑟实在胆大,这公子哥见惯了大家闺秀,总会对一些野蛮不顺从的女子有浓厚的兴趣。
一股怒气难得消下去,他开始在琢磨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子,甚至开始在怀疑,世上怎么会有对自己这么狠毒的人,之后,一想,也可笑,他不就是嘛,心思从不露色,毕竟,容易被人猜了去,这偌大的段府,早就没了男主子,他要做的,不就是成为一个麻木不仁的当家人嘛!
段府门吱喳一关,就好似关住了锦瑟的前尘往事,她到现在还能记得,前世在这门前磕头求原谅时的流的血,半台阶的血也叩不开的铁门。
“小姐可在想什么?”
不知何时,残影又立于她身旁,锦瑟转了转眼珠子瞅了他一眼,许久,昂头一叹,果真,这名儿取的可真好,残影,自始至终,来无影去无踪,别说残影,她锦瑟何曾看到过影子。
“没想什么”,锦瑟将药箱子丢给他,这才大步走去,“明月那丫头应该去了吴家,这会儿该我们出手了,我们尽早回,你去翻翻她的屋子,去瞧上一瞧,她藏了什么。”
残影心一沉,道:“原来小姐特地给她一个买蟹子酥的借口,让她能离开叶家,是为了支开她,去吴家?”
“不然,她可就浪费了我的一番好意”,锦瑟得意一笑,突然间想起什么,赶忙从袖中取出一个瓶子,递与她,“这个丫头心思极重,又不信她人,屋子中定藏了什么,而且她应该被林秋霞教导惯了,会点毒也不为过,你将这瓶药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多谢小姐。”
“谢什么”,锦瑟扶起残影,眉梢却不住地下勾,这德校的人怎么动不动就下跪,“德校将我托付于你,我让你替我做事,必定会保你性命,不过,在我这儿没什么礼数,你莫要这样,我可受不住。”
“小姐若不喜欢,下回残影便是。”
“好,那你可好好记住了”,锦瑟将这集市的繁华看尽,想来上一辈子常拘泥于闺房,这一世也算没白活,“你便去吧,我慢慢走回去,切忌,小心,有些不该拿的就别拿,你同我讲讲尚可。”
“是。”
残影眼看着又抱拳一跪,突然间想起什么,只好作罢,身子一晃便没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