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叶家向来有两个管家,一个主内一个主外,简单的来说,就是李华管账本,张志林管内务琐事。
平日里张志林也就使唤人做这做那,没事做了,就找个地趴下睡上一觉,一日也就过了。
如今让他端着账本说场面话,张志林这一下子没适应过来,总觉得舌头绕在一块,总打结。
“张管家,你倒是说说,这账本可有什么问题?”
锦瑟话音刚落,李华就急红了眼,账本什么就跑到他手上去了,明眼人一瞅都明白了,她使诈!
“夫人,这账本……”
“李总管,有让你说话吗?”
锦瑟语气一冲,这李华早就吓得没了影,赶忙住嘴,不过心口子疼可疼死了。
“各位叶家长辈,夫人,小姐,我张志林在叶家几十年,勤勤恳恳,恪守规矩,这账本也因小姐所托,所以翻看演算,还请各位见谅!”
张志林正正经经说上几句话,反倒锦瑟心底笑出了声。
几位老祖宗互相望了几眼,皆从对方眼底瞧出些端倪,许久这才道,“张总管,你尽管放心大胆说便是。”
“那我便说了”,张志林咽了咽口水,将账本抓稳妥,这才道,“叶家家大业大,要说账本历年不计其数,可就这一本,便有许多处记的不明不白。这账是要做平,可平的实在古怪,还得由李管家解释解释。”
一个眼神落在李华身上,他瞬间就慌了神,结巴了嘴道,“都……都说叶家家大业大,有几十两银子支出不是很正常的嘛!”
“正常,当然正常,若说是金子呢?”
“张志林,你莫要胡说,我难不成不要命了,怎么敢动叶家的金子!”
“哎,别着急,我还没说完呢”,见李华着了急,张管家反倒起了性子,抹嘴一笑,“叶老,这李管家零零碎碎几笔支出,总共有二十锭金子之差,我是想问问张管家,这钱……去哪儿了?”
“你莫要胡说,哪有差这么多,明明也就十锭金子,张志林,你也不过如此!”
“哦?原来李管家知道,差了十锭,看样子是我算错了。”
张志林嘴角一抹,笑兮兮地将账本送到锦瑟的手上,既而站在一边,见李华哆嗦的双手竟忍不住笑出了声,平日见他有多风光,如今,就有多落魄。
“李总管,今日叶家老祖宗们都在,这金子总得填上吧”,锦瑟像堂上拱了手,既然走到他身边,低声道,“或者,也可以将此事推到别人身上,毕竟,花这金子的,应不止你吧。”
这下,李华懂了,这叶锦瑟本就冲林秋霞去的,他李华只不过就是个替死鬼。
他脚下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叶老,有话说得好,人要脸树要皮,我也是要脸的人,我在叶家当这账房先生也几十年了,平日里也勤勤恳恳,若不听了本家人的吩咐,我万万不敢这么做的。”
此话一出,无疑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林秋霞身上,本家人?说的还不能再清楚些嘛!
“李总管,说话要有凭据,这叶家老祖宗在这儿呢,你可想清楚了再说”,林秋霞冷色瞅了一眼李华,只见他将埋的更低了些,手指微微闭拢,却将甲面深深地掐进肉里。
“李华,你可真有能耐,你这一双儿女可真不顾了”,林秋霞心想。
叶锦瑟将李华扶起,在堂下一叩一跪这才起身,“叶老也看到了,这李华也受人所迫,这叶家不可一日无主,这主子总得由本姓人来当,这旁人可不管不顾这叶家今后如何!”
“此话有理,对于锦瑟,我段府虽没这个福气,可叶老可得将某些人看个清楚,这家业可不能交到心术不正的人手上。”
段氏带上了几个家丁就入了叶家,见叶家老祖宗拱手行礼,双眼却时常落在林秋霞身上,这明眼人都瞧出,今日这二夫人岂不是倒了什么霉,坏事一箩筐都落在她身上。
“夫人来此地,锦瑟应当远迎,只不过今日家事,不知段夫人此话何意。”
“何意?我这小儿中了你们叶家的蛊虫,差点命送黄泉,今日我就是来讨个公道!”
这段氏怒吼一声,别说锦瑟,就连一整屋子的人都委实地吓了一跳,这段氏可出了名的温顺,如今这发起脾气,可比旁人凶猛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