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退婚后,不知何人放出消息,说段士磊靠药石续命,如今久病不起,许不久于人世。
本来也没什么人信,后来他常去的几个书院都说段公子已有些日子没来,这下可好,一波刚平一波又起,此事在天城闹的沸沸扬扬的,往日前去提亲的皇亲国戚都拍了拍胸膛,未将儿女嫁过去受苦。
锦瑟听到这个消息时,就连眉头都未皱起,更别说诧异。
苓芷见她这模样,心中自然知晓大半:“哎呀,怪不得小姐怎么也不愿嫁给段公子,原来早有先见之明。”
“丫头,有我在,这个段士磊死不了,你一会去打听打听,夫人近些日子可去过段家。”
“不用打听,今日张管家又上后门偷懒睡觉去了,刚才还撞见,说段家派人将夫人请去了。”
“好,明日你收拾收拾药箱,我去段家一趟,你就在里屋,若有人问起,就说我在休息,千万别露出马脚。”
“好”,苓芷点头,“不过,小姐去段家做什么,被他们知晓身份,岂不是会在背后说三道四。”
“那就别让他们知晓。”
锦瑟对苓芷抛了个媚眼,男扮女装最容易被发现,哪有书上所说,安能辨雌雄?最好的办法就是,当一个身板小的娘炮,翘个兰花指,稍打扮女人些,这正经人总会少看几眼。
天还没亮,锦瑟就将德校从被窝中拉起,让他换了身书生样子,就趁府上还没热闹,让他轻功带她出去。
昨日段氏刚找过林秋霞,她今日定不会再上门,如今林秋霞要做的,就是赌,赌段氏会委曲求全,与她重归于好。
“你出门,就带个药箱?”
刚落地,德校露齿一笑,说好准备充分,结果就带了个药箱子。
“怎么,还要带什么吗?”
“没事,你只管当你的医者,我呢,帮你解决其他问题。”
德校笑的越发诡异,就连锦瑟都觉得有些发慌,之后当他们站在段府门口时,锦瑟竟噗嗤一笑。
“你说帮我解决其他问题,就是弄个神棍当当?”
“我告诉你,你尽管瞪大眼睛瞧,千万别说话,就以你这个功力,破功了可就前功尽弃了!”
德校将算命的牌子捏在手中,将双眼一闭,正好赶上守门的伙计将段氏给请来。
“你是何人?”
段氏一到,气场全开,德校明显感觉到锦瑟慌忙低头时晃动的双肩。
“在下刘瞎子,这位少年郎医术精湛,正好与段公子的五行相合,这段府上空一片灰蒙,恐它染指他人,特地赶来与夫人商议此事。”
锦瑟找了个时机踩了德校的脚丫子,再怎么玄乎,也不用玄乎成这样,这简直不入流的江湖术士。
“哦?你可是听了坊间传闻,惦记我段府的几两银子,我告诉你,我儿身体未曾抱恙,你若要行骗,去往别处即可。”
段氏转身就走,德校莞尔一笑,上前一步,道:“夫人想隐瞒令公子的病情,小人明白,可这多年积攒的病痛怎会立刻化解,其中定有什么原因,今日公子若不再得到救治,恐怕……”
“恐怕什么?”
“夫人应该清楚恐怕什么,只不过小人还要多一句嘴,若公子熬不过今日,夫人莫要后悔。”
德校抓住锦瑟的臂膀,示意她现在就走,这做戏还要做全套。
“慢着”,段氏上前,“你可记住今日所言,若吾儿有什么灾祸,一并都算在你头上。”
段氏将声音放的很低,明明是去救人,结果反倒成了拿命去赌。不过这反倒让锦瑟松了一口气,只要给他们这个机会,她是有把握将段士磊给救回来的。
“夫人放心,我既然有把握夸下海口,自然也会让公子安然无恙”,德校点头,许久才猥然一笑,拇指与食指不断地摩挲,“只不过这礼金……”
“把事给我办妥了,自然少不了你的。”
这话一出,两人暗自吐出一口气,这事儿也算糊弄过去了,如今这段士磊危在旦夕,段氏自然不会多加盘问。
她们都是赌徒,段氏在赌段士磊的命,而他们在赌自己的命。
“我说,你该怎么救就怎么救,在这边瞎磨叽什么呢!”
德校将腿搁在桌上,软趴趴地靠在椅背上,好不容易劝段氏离开,这下可好,这叶锦瑟左瞧又看,只顾摇头晃脑。
“别吵,看病不就得先望闻问切,直接施救可庸医所为。”
锦瑟难得认真一回,德校起身凑近一瞧,竟笑出了声,“就你,本一毒师,还想当医者?”
“我说德校,你想知道我的身份,也不用特地留下来,我告诉你,我不开口,你坐在此处几个时辰,也不会知晓。”
“谁说的,我这不是怕你有什么要我帮忙,否则我才不愿留下,我和这段府人相比,总用的顺手些。”
德校递上一块锦布,锦瑟伸手接过,见他一脸赔笑,却再也没追问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却谁也不戳破谁。
“话说,你救得了吗,我这命还悬在你头上呢!”
“救,我能救的了你,自然也救的了他。”
锦瑟将银针从药箱中取出,有配上了几味草药,这才给他使了个眼色,只见德校轻功而起,脚尖点了地面,一转身就早已抵在门后。
“你可要把门给守紧了!”
“你就放手去做,在你没停之前,没人能进来。”
两人相视一笑,在此时,早已拴在一根绳子上,任何一头陷下去,另一头自然也就陪着一块去了。
段士磊的脖子根处早已黑沉,这母虫必定栖息于此,一般都以子虫为诱饵,而在他身上,却以母虫为诱饵,如此一来,若林秋霞那儿的子虫一动,母虫自然也会受影响,伺机乱动,这蛊,种的可真奇。